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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9章 來信

    此時已是盛夏,茉莉花的淡香隨風飄進屋子裏,夜風輕拂過水藍色鮫紗窗簾,也吹的林晚手裏的信紙輕顫着。

    “晚妹芳鑑,五日前匆匆一別,只得一眼遠望,倏忽間即咫尺天涯。往事念切,夢寐神馳。惜路途遠而不得見汝,惟寄文墨以聊解相思今於鏡湖邊得鵝卵石數枚,寄予晚妹,可於閒時把玩。另於途中見一手鍊,不知晚妹是否喜歡,今一併寄去。願妹勿過於勞累,萬萬保重待兄歸來”

    林晚面前的黃花梨桌面上,放着幾十枚鵝卵石,圓滑瑩潤,都如食指指腹般大,握在手中,色彩各異,煞是可愛。

    林晚記得她無意中跟他提過一次,說是鵝卵石放在花盆裏好看,竟沒想到他一直記在心裏。

    她知他這次是押解恆王家眷進京,路途未必會順風無事,還能想着這件小事,很是出乎她的意料。

    她放下把玩的鵝卵石,將那綠寶石手鍊戴在腕上,擡起手腕,手鍊順着細滑的皮膚往下滑了一段,然後掛在腕骨下方,襯得皮膚細膩滑潤。

    與江淮在一起相處的這一段時間,林晚從未像江淮這般主動表達過任何思念之情。

    這樣的人,她真的會不喜歡嗎怎麼會不喜歡呢林晚可沒那麼清高,看得清自己心裏的好感。

    感情上,她不過就是個很普通的女孩子,會喜歡浪漫、被需要,亦會因爲他的溫柔和在意而欣喜。

    有時候,林晚也會覺得自己有點虛僞,表面的矜持下,有驕傲,有矛盾,有開心,也有失落。曾經缺愛的人就是這麼彆扭。

    她不肯表現自己的想念,也許是因爲害怕失去,害怕有那麼一天,對方會不再思念,不再想方設法地侵入她的生活。

    在兩個人的關係中,其實一直以來都是江淮一個人在試圖往前走,而她不過是被動的接受着,享受着江淮給她的關心。

    今天,她決定不再做那個虛僞的人。

    於是她便鋪開信紙,將墨細細研開。燭影下,林晚時寫時停,直寫了半個時辰,才放下毛筆。

    從頭看了一遍,將信摺疊好放入信封,並用火漆封上封口,又取了幾個藥瓶,一起用一個錦盒裝好。然後纔將青玉喚進來,讓她把錦盒送到槐花書齋去。

    青玉拿着手裏的錦盒,高高興興地掂了掂,看來裏邊放了不少東西,這可是林五小姐頭一次給指揮使送東西,青玉高興。

    她雖然跟隨了林晚幾個月,但說到底還是出身於江淮一手訓練出來的蒼狼隊。江淮在她心裏那是神一般的存在。以前林晚對江淮不冷不熱的,青玉有點爲江淮叫屈。

    五小姐是優秀的好人,指揮使也是優秀的好人,青玉想法沒那麼複雜,只是覺得這倆人既然都這麼好就應該在一起,可是林晚總是不冷不熱,她乾着急又不敢多嘴。

    這回林晚送這些東西給江淮,青玉就有了終於圓滿了的感覺。

    她用布將錦盒包好,出了林家,在夜色中施展輕功,目的地自然是槐花書齋。

    青玉走後,殷六兒進來爲林晚鋪好了牀鋪,道“小姐,時辰不早了,您要不要休息”

    “我還得寫一會兒,你先下去吧,不用過來了。我一會兒寫完了就睡了。”

    殷六兒答應着下去了,林晚知道她就在外間守着,她不睡,殷六兒是不會睡的。

    搖搖頭,取出幾份冊子,這幾份是關於霍亂疫病的辯證分型及對應的藥方的總結。

    惠民署基地還有一個月才能建成投入使用,因此招來的學生這時還沒到靖陵。

    現在他們的工作主要集中在三個部分,第一個是驗方的整理和蒐集,這一項主要是由劉炳良負責的,林晚並沒有那個人脈,她只是幫着出了個主意。

    不少大夫都是家傳的醫術,或多或少都有些祖傳祕方,那都是喫飯的傢伙,是立家之本,沒有足夠的好處,誰能願意把祕方交出來共享呢

    林晚的想法就是大夫如果願意把祕方公開,由司藥局來統一組織生產和銷售,那麼提供祕方的人就可以獲得一定比例的銷售分成。其實質就是以技術入股罷了。

    但是具體怎麼運作如何分成如何建立監督機制防止運作中產生的如何能確保提供祕方的人確實能獲得實在的利益這些就不在林晚的考慮範圍內了。

    古人聰明得很,很多東西一點即透,自然有專業的人才去運作。而最終結果如何不是林晚的能力能控制得了的。她不過是順應着天豫皇帝的願景出些主意罷了。

    另外兩項工作除了每隔幾天一次的義診,就是儘快拿出各種疫病的預防和治療方案。

    林晚手頭這份資料就是第二天要用的,關於霍亂的方案整理。

    武英殿,皇帝又在武英殿連歇了幾天,眼下的青黑清晰可見。

    大殿上,幾位臣子匍匐於地,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皇帝疲倦地靠坐在龍椅裏,揉了揉眉心,問道:“江指揮使還有幾日可到”

    “稟陛下,江指揮使的隊伍已到潞州,距京城三百里。”

    三百里,若是輕騎,一日足矣,只是這次他們是押着上百口人過來的,囚車緩慢,況恆王在外面的餘黨尚有可能伺機劫囚。

    更糟糕的是連日大雨,路上泥濘不堪,更是讓隊伍的行進異常困難。

    肖浩天也跟在江淮身邊,想到肖浩天,再想想天天過來打探的眉妃,皇帝的心也懸着。

    這幾天都是喫不下睡不好的,他拿起一份奏摺,看了看,丟給階下的工部尚書。

    “穎州大堤有決口的危險,你跟朕說說,這幾年,戶部裏錢有多緊你們哪個不清楚,每年都往穎州撥款,是專項撥款,專門修堤壩用的,你倒是說說錢撥到哪裏去了爲何年年修,就這麼幾場大雨,堤壩就要垮了。”

    摺子“啪”地摔在地上,工部尚書顫巍巍地撿起來,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啓稟皇上,臣冤枉,潁州知府是恆王親信,如今已經收押,正在進京路上。這錢都是撥到潁州府的,想必是被他截留了。”

    “是嗎”皇帝陰惻惻地道。這裏面的貓膩他不是一點都不知道。看來是需要啓用一些新人了。

    皇帝回頭與宣旨太監說了句話,那太監便高聲道:“宣新科進士賀少瑾進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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