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兒,你去哪兒了,怎麼纔回來”漣漪在殿門口攔住一個小宮女,這宮女調到攬月宮不到一年,看她做事還算可以,人挺機靈的,便讓她進來侍候了。
“沒,我沒去哪兒,我前幾天可能是喫壞了東西。”馨兒忙乖巧地答道。
“哦,是嗎那讓大夫給你看看吧。”畢竟是侍候公主的人,帶病進屋那可不行。也不能讓人說公主苛待了宮人。而且宮裏有專爲宮人看病的大夫。
“不用了,漣漪姐姐,我現在好多了,馬上就好了。”馨兒忙拒絕。
“那就好,你今天要是不舒服就回去歇着吧。”
馨兒平時做事挺勤懇,漣漪也就不爲難她。
可是馨兒卻反覆說她沒事,不用歇。漣漪也就不多管了。
漣漪走後,馨兒在她身後咬着脣,眼裏有淚光泛出來。
漣漪轉身回到琉月公主的寢殿,見她坐在梳妝檯前默默地用桃木梳子理着發稍。
漣漪就算再遲鈍也能看出來公主的異常,以前的公主就像明媚的春光,現在卻有些暮氣沉沉的。
“公主,今天天氣很好,再過倆月,天就該冷了,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林姑娘不是說嗎人要是總在屋裏悶着,容易影響心情的,出去轉轉也許就好了呢。”
林姑娘,林晚嗎姚公公已經親自過來說過了,明天巳時正,林晚便會進宮來給她看看。想到這兒,琉月心情就好了一些。
便聽從了漣漪的建議,仍穿着這件淡青色高腰襦裙,走出寢殿。
御花園裏,皇后和幾個妃子與外命婦從太后的瑤光殿出來,在攬月宮不遠的岔路口,皇后和幾個妃子都各回各宮去了,只餘淑妃和幾個大臣家裏的誥命夫人。
淑妃所住的宮殿還需再往前走一段,幾位外命婦便與淑妃說着話。
一羣宮人在路邊來去忙碌着,有的在剪枝,有的在給花草澆水。
“淑妃娘娘,臣婦家裏的桂花就要開了,小兒說要準備開個詩會,不知道二皇子和三公主願不願意去看看。”
說話的是戶部尚書府的殷夫人,京城人都知道殷府每年桂花開放之時都會請人去賞景。
淑妃沒拒絕也沒直接答應,只說需要問問,看看二皇子和三公主是不是能有時間過去。
要說現在京城最出名的幾件事,一個就是琉月公主的病,這事不知道誰傳出去的,不過沒人知道真相,只是在上層人士中,小範圍的傳播着。
其實有的人議論的時候也不信這說法,可是擋不住議論人的痛快感覺。
更何況,看着一個地位比自己高的,長的還漂亮,又有些傲氣,看着這樣一個人,從雲端跌落到泥地裏,竟有着莫名的痛快
人都是灰色的,內心深處隱藏着暗的一面。
這些人沒那麼蠢,不會在宮裏議論這件事。
便有人提起了新來的女大夫林姑娘,“我聽說,上次海南道霍亂能早早控制住,很大一部分功勞就是這林姑娘的。”
“真有那麼厲害真事的話我可是想請她給我看看,總覺得渾身不自在。”
“宮裏不是有太醫嗎你求着他們給看了嗎”
“可不是嗎有些話也真是不好意思跟他們說。要我說,找大夫的話,這大夫必得是個嘴嚴的,要不然跟個漏斗似的,人一走,什麼事都說出去了。那怎麼能行”
幾個人聊那新進京的女大夫聊的正嗨,有個人咳了一聲,幾人便看到淑妃面沉似水。便都不再說這個事了。
拐角處,漣漪陪着琉月公主站在花徑旁邊,路上澆水的宮人一個沒注意,將水潑到了琉月公主的腰上。
琉月一時間都呆了,她長這麼大,一直金嬌玉貴的,除了偷跑去靖陵遭了點罪,其他時候就沒這麼狼狽過。
那宮人嚇得不停地跪地求饒,琉月身後跟着的兩個小太監將那宮人拖走,不讓他在這兒繼續煩着琉月。
那幾個夫人本來看到了琉月公主,要與她打招呼的,可是,這水潑了上去,這招呼就沒法打了。
琉月公主也不可能願意讓別人看到自己的狼狽樣子。
有幾位夫人深深地看着琉月被水澆溼的腰部,若有所思。
等琉月公主帶着人匆匆離開,她們也馬上告辭了。
這一天進宮,信息量有點大,她們都急切趕回家去,把些事消化消化纔行。
琉月回宮後,又把自己關在殿裏,除了漣漪,誰也不讓進,也不肯喫飯,就悶悶地坐着。
以前公主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任性,那時候漣漪經常想,什麼時候公主能像個安穩的淑女呢那樣該多好,就不用提心吊膽擔心她又闖禍了。
可是現在她卻希望,公主不要這麼靜,還是以前那樣該有多好,就算鬧一點,野一點,也遠比現在沒有生機的樣子強。
“公主,喫點飯吧,明天林姑娘進宮了,會給您好好看看的,您就別愁了。您要是愁,漣漪也要跟着愁了。”
說罷漣漪捏着自己的額頭,把額頭上的肉擠成一道道的,像老太太的額頭。
“你看你,把自己擠成什麼樣了。還擠呢”
公主總算肯說話了,漣漪便繼續道:“公主,您犯愁也是漂亮,就像她們說的那樣:嬌花照水、弱不勝衣。”
“可是奴婢這跟着上愁就成了老婆婆樣了。”
琉月的愁緒被這漣漪的玩笑給趕走了不少,倆人說了會話,時間不早了,漣漪便侍候着琉月回內室睡覺去了。
一大早,蔣大夫人就派人套好了馬車,她自己也盛裝,着三品誥命服,與林晚主僕分別乘車,前後腳的,經皇宮東側衛華門進宮,衛華門內早有內監在此等候。。
可巧的事,蔣大夫人在宮門口下了馬車後,見到工部侍郎的金夫人也下了馬車,在她們前邊慢行。
這金夫人長的胖,走的也慢,蔣大夫人和林晚其實想超過她到前邊去,她們得快點走,晚了怕琉月着急。
這宮中實在太大了,進了宮內除了皇家人可以座轎子。她們沒這個資格,她們唯一法子就是快走。
看那胖夫人實在走不動了,就那麼慢慢挪挪步子。蔣大夫人與她說了幾句話便要帶林晚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