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覺得不對了”宜春看了他一眼說,“你是憑什麼認定她是鬼的呢”燕合宜仔細回想着那天晚上的事情,用盡量簡單的詞語形容着自己的感受,“她全身散發着一種冰涼的氣息,沒有一點兒活人的感覺,而且我是親眼看着她直接穿過了劉二叔家的大門,然後又回來的,這一點,普通人是做不到的。而且,她是在我面前消失的,消失,你懂那種感覺嗎”
說實話,燕合宜此刻有點兒急躁,他自己的話推翻了自己的話,那種感覺讓他感到膠着又暴躁。宜春的手撫上他的肩膀,柔聲說,“你先別急,咱們慢慢的一點一點捋順。在我失蹤的這些天裏,你們還發現了什麼”
“對了,那盒奇怪的胭脂”燕合宜右眼皮突然一跳,他對宜春說,“上次我和良飛塵去她家的時候,在妝臺上找到了一盒只有京城達官顯貴才能買到的,在黑暗中發出幽幽藍光的胭脂”
“京城,達官顯貴”宜春怎麼想,也沒辦法把這兩個詞和蓮月聯繫在一起。燕合宜說,“沒錯,良飛塵一口咬定那胭脂十分難買,更要五兩銀子一盒,蓮月姑娘是絕對拿不出這麼多銀子來的。”宜春點點頭說,“你說她會不會結交了什麼貴人,人家送給她的,或者還有一種可能,她是隨手撿到的”
燕合宜朝四周掃了一眼,宜春也笑了,“是啊,像這種窮鄉僻壤的,怎麼會有什麼貴人來”話音未落,前面的小路上就來了一隊人馬。領頭的是四匹高頭大馬,每一匹都是關外來的名種。後面緊跟着一乘四擡小轎,再後面是兩隊人,手裏茶壺捧盒,那樣子招搖的很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燕合宜冷笑一聲,“你看那邊來的像不像貴人”宜春揮起小拳頭在他胸口砸了一下,啐了一口說,“行了,別貧嘴了,走吧,咱們還要去蓮月姑娘家呢”
他們正要走,後面的人馬追了上來,當頭一人翻身下馬,衝燕合宜抱拳道,“這位公子,向您打聽一下,蓮月姑娘是不是住在這村子”這些“貴人”竟然是衝蓮月來的,燕合宜和宜春互相看了一眼,都按捺下了心底翻涌的驚訝,燕合宜說,“不錯,請問貴客是”
“哦,我們是來接蓮月姑娘的”他微微一笑,轉身走到轎子旁,低聲向裏面說了幾句,轎子落地,那人掀開轎簾,裏面走出來一位面若冠玉,風度翩翩的公子來。
宜春好奇的在這位公子和燕合宜之間來回打量,小聲說,“不相伯仲”燕合宜從不和別人比較,也不喜歡有人拿自己和別人比較,他臉色一沉,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哎,你等等我”宜春追了上來,後面的人也追了上來,“這位公子,還沒請教,蓮月姑娘家在哪兒住”燕合宜沒有說話,宜春覺得有些不自在,就對那人說,“你們跟着我就是了,我們正要去蓮月姑娘家”
“劉二叔讓我們過來驗看屍身,這位是宜春姑娘”燕合宜冷着臉做了介紹,那兩個人衝他們點點頭,然後就把目光轉向了他們身後的大隊人馬。
見到院中停放的棺槨,那位公子身子一歪,立刻有人扶住了他,“蓮月,蓮月,是你嗎”他踉蹌着撲到棺材旁邊,當看到裏面躺着的人時,他頓時昏了過去。
跟着他來的人立刻動了起來,掐人中的掐人中,灌水的灌水,喂藥的喂藥。但在這個經過中,沒有人發出一點兒聲音,燕合宜注意到,他們每個人臉上雖然都掛着焦急的表情,但腳步卻絲毫不亂,很是訓練有素。
宜春背過身,悄聲說,“看樣子,他們是從公卿王府出來的,難道是那位公子看上了蓮月姑娘,要納她爲妾嗎”之所以她沒有說那人要娶連月姑娘爲妻,是因爲她知道像這樣的高門大戶,是絕對不會讓蓮月姑娘這樣窮苦人家的女兒進門做正室的。
做爲小村中的漁女,蓮月姑娘只是中等姿色,若是讓燕合宜說,不過是在清秀中有那麼一點兒楚楚動人。對於那些慣在花叢中游走的高門公子來說,濃妝豔抹或是清純可人,什麼樣的姑娘沒有見過,絕對不會來這麼偏僻的地方,只爲找一位姑娘。除非,他有什麼特別的理由。
這時候,那位公子終於醒過來了,他推開照顧他的人,強撐着站起來走到蓮月姑娘的棺材邊,雙眼含淚道,“我說過會回來找你,爲什麼,你爲什麼不再等等我呢看,我把你想看的曇花帶來了,就在這幾天,它就會綻放出美麗的花朵,你睜開眼看看啊”
一番話說的如泣如訴,在場的所有人無不動容。這時候,那位公子終於發現了在一旁冷眼旁觀的燕合宜,他探出帕子擦乾眼淚,又整了整衣裳,走到燕合宜面前,施禮道,“在下費永寧,請問公子怎麼稱呼”
他的態度和口吻讓燕合宜覺得舒服,當下也不在冷言冷語,客氣道,“不敢,燕合宜”費永寧紅着眼睛道,“燕公子,蓮月姑娘她是怎麼死的”燕合宜說,“費公子節哀,蓮月姑娘是爲了救人,纔會被歹人所害。”
宜春往前一步道,“她救的那個人,就是我。”費永寧看了宜春一眼,嘆息道,“我知道,她是個善良的女子,只是老天爺對她太不公平了,真是天妒紅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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