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張建坤剛剛接到了張勇老婆的電話,說張勇上午在辦公室打牌被新來的書記碰上了,新書記說要嚴懲他,請他出面幫忙說情。
張建坤心裏大不以爲然,認爲葉鳴這是小題大做,同時也想當然地以爲葉鳴是不知道張勇與他的關係,所以才說要嚴懲他,於是便對劉本田說:“小劉,我理解小葉的心情:他剛到北山,又很年輕,生怕其他年紀比他大、資歷比他深、經驗比他豐富的地方幹部輕視他,所以想做一兩件厲害的事情來立威。但是,立威也不是這麼立的啊,拿幾個底層的司機開刀,算什麼角色只怕威風沒樹起來,倒惹人笑話了。”
劉本田忙附和道:“張部長說得對,葉書記是縣委一把手,應該抓大局、管大事,即使張勇他們賭博被他發現了,也應該指示縣委辦去處理,不應該親自去過問這樣的小事情。他現在揪住這個問題不放,確實有失他的身份。”
張建坤“嗯”了一聲,說:“不過,這也怪不得他,估計他是不知道張勇是我侄兒,小許他們也沒有及時提醒他。否則的話,他應該不至於如此大動干戈。所以,等下你跟他彙報了蘇勁松的事情後,順便將張勇和我的關係告訴他,估計他會買我這個面子,不會再難爲張勇。”
劉本田當時滿口答應下來,但是,他根本沒料到:自己向葉鳴彙報的第一件事,就遭到了他的嚴詞駁斥,差點讓自己下不了臺
而且,他也看出來了:這個大家傳說中比較稚嫩、沒有從政經驗的年輕書記,其洞察力和反應能力,遠遠超出自己的想象,根本就不是張建坤口中所說的“下來鍍金的小屁孩”
因此,當他的提議被葉鳴否決後,再想講第二個事情時,便有點躊躇和猶豫,靜默了好一陣,才小心翼翼地說:“葉書記,剛剛我聽說司機班的三個職工上午在辦公室打牌時,被你當場抓住,並準備對他們嚴肅處理。
“我想提醒你一下:那個名叫張勇的司機,是你的前任、現在的市委常委、宣傳部長張建坤的侄兒,原來一直給張部長開車。張部長對他比較信任、也比較看重,畢竟是一家人嘛有一句話叫不看僧面看佛面,張部長雖然調走了,但他現在畢竟是市委領導,在處理他的人尤其是親人的時候,還是要考慮照顧一下他的情面的,對不對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的一點想法和建議,具體該怎麼辦,我相信葉書記會有分寸的。”
葉鳴冷着臉聽他說完,思忖了片刻後,沉聲說:“劉書記,這樣的話不應該從你口裏出來啊紀委的主要職責,就是抓黨風廉政建設、抓作風建設、抓規矩和制度的落實。而打牌賭博,尤其是在工作時間、工作地點打牌賭博,無論在哪個單位,都是嚴重的違規違紀違法行爲,都要受到嚴厲懲處。你作爲紀委書記,怎麼能夠開口爲參與賭博的人說情這是其一。
葉鳴已經看出來這個劉本田是個沒有多大主見、也沒有多大能力的庸官,估計張建坤在位時,他一直就是小心謹慎地侍奉、唯唯諾諾地服從,所以至今仍活在他的陰影下,對他仍有點惟命是從、誠惶誠恐。
因此,葉鳴剛剛在批評他時,語氣就比較嚴厲,用詞也比較刺耳,沒有給他留什麼情面。
劉本田被葉鳴一番話說得滿臉通紅,一時又找不出話來反駁他,羞惱之下,忽然站起身來,鐵青着臉轉身而去。
劉本田剛出門不久,許繼榮又進來了,皺着眉頭說:“葉書記,剛剛張部長打電話給我了,直截了當地讓我去要求派出所放人,並說可以對張勇批評教育,適當罰一點款也行,但如果再作進一步的處理,那就是打狗欺主,是故意往他的臉上抹屎您看看,張書記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真的有點爲難了。葉書記,我建議這件事還是大事化小算了,讓派出所將張勇他們放出來,讓他們公開檢討,然後罰點款算了,沒必要徹底得罪張建坤。”
葉鳴見許繼榮一幅左右爲難的樣子,顯然是害怕張建坤會將這筆賬記在他這個縣委辦主任身上,將來報復他,心裏不由一軟,嘆口氣說:“老許,你如果確實爲難,那就稍微讓點步,先讓張勇到拘留所喫幾天苦頭,吸取一點教訓,同時也殺殺他的囂張氣焰,然後再將他保出來,給他一個降低工資等級之類的處分,不端掉他的飯碗,多少給張建坤留點情面吧”
許繼榮見葉鳴在說這番話時,滿臉都是不甘心的表情,知道他剛剛提出的處理辦法已經是他的底線,不可能再退讓。這樣處理雖然張建坤還是不會滿意,但目前來看也只能這樣了。
於是,他答應一聲便出去了。
葉鳴正想批閱桌子上擺放着的幾份文件,那部紅色的座機忽然“滴鈴鈴”地響了起來,差點嚇他一跳,遲疑了一下,纔拿起話筒,只聽裏面一個人笑着說:“葉書記,您好。我是楊建華啊,有個事想向您彙報一下。”
“請說。”
“是這樣的,剛剛市委宣傳部的張建坤部長打了個電話給我,說他的侄子張勇因爲玩牌被您當場抓住,並將他們送到了派出所,準備予以嚴懲。我的想法是:張部長畢竟是北山的老領導,現在又是市委領導,您剛剛到北山任職,將來很多事還需要張部長的支持和幫助。所以,剛剛我已經打電話給城關派出所,將張勇等三人釋放了,現在特來向您彙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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