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勇闖天涯 >第10章棒喝
    綿綿冷雨飄灑三天才停下,偶爾從雲端露出半個太陽,並未給大地帶來幾許溫暖,草木上、山道邊隨處可見點點寒霜。binhuo.

    兩名官兵死亡的消息沒有傳到深山中的祈真觀,期間承宗下山前往田家村探視傷者,回來後也沒提起此事,更多地是詢問吳銘修習的道門祕技五行十三式拳法有何疑難之處,其他的事情閉口不談,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心懷忐忑的吳銘不得不佩服承宗的養氣功夫,既然承宗不願提起那事,他也不好多問,但能從承宗的話語和態度中,推測沒有人懷疑到自己身上,想必那個獲救的美麗女子也依言糊弄過去了。

    值此兵荒馬亂盜匪橫行的年代,死幾個人很平常,何況還是山高皇帝遠的窮鄉僻壤,估計過一段時間風聲自會消停,很快無人再記得此事。

    如此一想,吳銘的心結隨之解開,晚飯胃口大開多吃了兩碗,入夜就在承宗的指點下苦練武功,虛心請教疑難之處。

    實際上,事情與吳銘猜測的正相反,上饒城與煌固鎮已經鬧得紛紛擾擾風聲鶴唳,被吳銘弄死的軍官並非一般的低級軍官,而是江西省主席熊世輝麾下jing備師的中校團副,此人留在上饒肩負徵召一個團新兵的重任,麾下連隊也不是普通連隊,而是由人數多達一百五十餘人的教官和士官組成,專門負責三千新兵招募和訓練,完了這些人都會官升一級,擔任新兵團的各級軍官。

    接到團副死訊的當晚,一百五十餘名來自南昌的軍官極爲震驚,隨即火速趕往出事地點,幾乎同時獲得急報的上饒縣長汪東翰大驚失sè,急令守備團長楊志生集合人馬追趕而去,協助滇軍緝拿兇手。

    當夜,殘破土地廟周邊所以村鎮,都被滿腔悲憤凶神惡煞的官兵sāo擾,方圓十餘里火把熊熊一片混亂。次ri上午,保安團長楊志生獲得線報,於是所有官兵全部聚集到小小的煌固鎮。

    鎮長陳繼堯面對暴怒的南昌軍官毫不畏懼,一口否認自家媳婦見過什麼軍人,只是在返家途中遇到劫道匪徒,車伕不顧一切駕車衝出險境,成功擺脫匪徒安抵家中。

    南昌來的百餘軍官哪裏肯依但又不敢把家裏正堂掛着烈士照片和蔣總司令題詞的陳繼堯怎麼樣,吵到最後,非要面見遇險的陳家媳婦問個明白。

    祖宗三代都是舉人的陳家族長陳繼堯勃然大怒,怒斥南昌官兵橫蠻無理不知廉恥,隨後捧出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政治部的慰問函和嘉獎令,激動地向凶神惡煞的軍官們咆哮:“我陳家長子陳伯安身爲黃埔軍官,已爲國捐軀,次子陳仲康如今就在zhongyāng黨部南昌分部任職,陳家滿門忠烈,豈能容忍你們玷污我陳氏家族清譽。”

    好在縣長汪東翰及時趕來,解釋說陳家媳婦就是自己的親侄女,知書達理無比嫺熟,絕不會與此事有關,定是別有用心之徒橫加陷害云云。

    最後,心中忌憚卻又無處發泄的南昌軍官在鎮中一頓猛砸,回到城裏立刻急報南昌,被南京zhongyāngzhèngfu指責剿匪不力的魯滌平怒火萬丈,當即下令徹查此案。

    第四ri上午,江西省保安處處長路孝忱帶領百餘人馬火速趕到上饒城,封鎖縣城各出入口,給縣長汪東翰和守備團楊志生施加巨大壓力,整個上饒縣境聞風sè變雞飛狗走,各路幫派綠林豪傑在大肆抓捕之下幾乎絕跡。

    太金山上卻是一片平靜,三個道士和吳銘的ri子一如既往,該幹什麼還幹什麼。

    轉眼間,二月初二的青龍節就要到來,祈真觀再次忙碌起來,負責具體事務的承宗更是上下奔忙腳不沾地,唯有吳銘這個僞道士最爲清閒,每天上午到道觀裏幫幫忙,下午回到自己的偏僻住處讀書練字看醫書,夜深人靜的時候,在木屋前的空地上站樁練拳,完了洗個冷水澡,坐在壁爐前拿出兩支長短槍擦了又擦,然後再次端起長槍,吊上塊近十斤重的石頭練習瞄準,ri子過得充實逍遙優哉遊哉。

    青龍節,天公作美,朝陽普照,周邊村鎮上千信徒絡繹上山,平ri裏深藏山中冷冷清清的祈真觀人聲鼎沸如同鬧市,區區一個青龍節竟比之前的上元節熱鬧得多。

    這一切與吳銘似乎毫不相干,清晨起來練拳之後,打緊綁腿拿把柴刀背上揹簍,踏着霜露趕着羊羣獨自上山。眼下正是採摘野菇、chun筍等山珍的好季節,半個月來,祈真觀招待香客信徒的山珍全是吳銘奉獻,他也只有通過這個方式,向秉真道長和承宗師兄弟表示自己的敬意和感激。

    太陽偏西,香客信徒們已經盡數下山,前來幫忙的鄉親也告辭而去,滿載而歸的吳銘揹着沉重的揹簍,挑着一擔乾柴從側門進入後院,小臉通紅的承元立刻跑上前來:

    “吳大哥,今天那個漂亮的姐姐又來了,她到小木屋那邊找不到你,又把我叫到一邊詢問,我說你上山去了,不知何時纔回來。吳大哥,那個姐姐下

    山的時候很難過,老是回頭望向小木屋的方向,看得出她很想見你。”

    吳銘頓感頭痛,大步走進廚房將揹簍放下:“我根本就不認識那個人,她和你說了什麼”

    “沒說什麼,她像是有話要對你說。”

    “扯蛋幫我把簸箕拿來,今天採到的香菇都是上品,等會你生炭火,好好烤一烤,明天下山返回龍虎山祖庭就帶上。”

    想到明ri就要離別,承元放下簸箕不再說話,黑白分明的眼珠逐漸發紅:“吳大哥,回祖庭之後就見不到你了,不知哪年哪月我才能下山遊學。我知道的,我們走了你也會離開這裏,你若是離開了,等我出師之後,上哪找你啊”

    吳銘的鼻子微微發酸,尚未轉身就聽腳步聲傳來。

    承宗出現在門口,他望一眼匆忙擦淚的小師弟,沉默片刻低聲說道:“吳大哥,我弄到一罈好酒,有不少菜,還有你喜歡的辣子火鍋,都在你的小屋裏。”

    吳銘心裏異常沉重,摸摸承元的腦袋點點頭:“好”

    壁爐前火光搖曳,炭火上,銅鍋沸騰香氣四溢。

    吳銘和承宗連續喝了六杯烈酒,喫下不少東西,但沒說幾句話,心中都依依難捨不是滋味。

    喝下兩小杯酒的小承元小臉酡紅有些搖晃,在淚水涌出前放下碗,幾步爬到吳銘牀上,拉開被子矇住腦袋無聲哭泣。

    雖然彼此相處僅僅半年多時間,但承元在吳銘身上獲得了從未有過的快樂,還有許多超乎他想象的見聞和知識,特別是吳銘有如兄長般悄然無聲卻無處不在的關愛與鼓勵,離別在即更顯珍貴,令小承元難捨難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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