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勇闖天涯 >第133章連鎖反應
    按理說,衢州北大營發生的一切並不是什麼大事,在如今ri寇大舉逼向華北、全國民衆高呼抗ri的大cháo中,衢州發生的事情如同大cháo中的一個泡沫,在白茫茫的浪峯中閃爍一下便消失了。:看小說

    但是落入政治頂層的政學系大佬們眼中,衢州發生的一切足以令人震驚。

    有人竟敢在第十八軍殘部開到衢州休整之際,藉口密切軍民關係蓄意製造民意,大張旗鼓地爲圍剿作戰中失敗的罪魁禍首鳴不平,而且竟然不通過衢州行署,就自行發動民間力量捐資擁軍,從側面烘托和傳播第十八軍殘兵敗將的威名,巧妙製造了“第十八軍將士受到不公正待遇,蒙受冤屈流血又流淚”的民間輿論並迅速傳播,這讓具有高度政治敏感xing的政學系怎麼能容忍

    南昌行營的楊永泰接到衢州行署專員魯忠修的電話,立即召集熊世輝等人深究幕後黑手,略作商討便一致認定這系的yin謀,目的是通過爲罪魁禍首陳誠和擔負主要責任的第十八軍翻案,來贏得軍政兩界的好感,突出政學系政治手段惡劣的同時,彰顯系的寬厚與溫和。

    最後,一羣政學系的大佬們形成共識:

    毅然反擊,或者加強對陳誠和第十八軍的打壓力度都不可取,不如順勢而爲再加一把火,全面報道衢州的“擁軍聞”,顯示海納百川的政學系既有的寬宏氣宇,靜觀全國各界輿論如何評價驕橫固執、損兵折將的陳誠和鎩羽而歸的第十八軍然後順勢添柴加火,巧妙引導輿論,把壓力悄然轉到蔣委員長身上,最終由蔣委員長來處理此事。

    爲毛良塢的事情忙得天昏地暗的吳銘,對外界發生的一切渾然不知,在毛良塢停留三天把事情幹完,第四天一早帶着興致盎然的妻子騎馬到鳳凰山南麓的靶場打靶,等方大小姐打得肩酸手疼心滿意足之後,這才帶着鄉親們贈送的諸多特產,離開毛良塢返回衢州。

    收到方佑淳質詢電報的副團長龍韶罡聽說吳銘回來,立刻拿着電文趕赴城中方府。

    吳銘看完電報大喫一驚,他怎麼也沒想到,浙江本地的報紙還沒有報道,zhongyāngri報、民國ri報和上海的諸多報紙就高調讚揚衢州各界犒勞第十八軍的盛事,而且還成爲個典型的聞事件,怪不得方佑淳在電文中詢問吳銘受否受到別人的委託並暗示南京的幾位大佬很意外。

    吳銘考慮片刻,輕鬆抓住了問題的實質,隨後有種哭笑不得之感,他純粹是對陳誠和第十八軍將士寄予同情,而且他非常清楚陳誠今後所到達的高度和“土木系”未來的雄厚勢力,嚴格說來,這是一個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投機行爲,卻萬萬沒想到,竟會觸怒如今勢力如ri中天的政學系,對這一切均不瞭解系大佬們躺着中槍了,措手不及之下深感意外,

    這些隱祕心思,吳銘自然不會和打仗勇猛腦子簡單的龍韶罡去解說,他詢問龍韶罡這幾天給第十八弟兄的軍糧食品供應情況如何,十八軍將校有何動作

    得知請假回鄉掃墓祭祖的陳誠依然滯留於衢州,而且很想和他見上一面,吳銘當下坐不住了,請龍韶罡略坐稍等,進去和累得只想睡覺的妻子打了個招呼,就與龍韶罡一起趕赴城北軍營,叫上提前返回銷假的戴子冉,開動兩輛剛從杭州保養回來的道奇大馬力小汽車直奔衢州。

    到了衢州,吳銘沒有先去城北大營,而是先到衢州總商會向幾個會長和理事致謝,拿出一張價值五十多萬元的軍資採購清單,遞給幾位送出幾百頭豬和五十噸大米的商界領袖們,在一片歡聲雀躍中禮貌告辭,順手拉上商會副會長鍾老二,到門外一陣低語。

    經過北大街的老字號酒樓時,吳銘特意停下,親自和龍韶罡一起找到熟悉的老闆,訂下五大桌酒席請他派夥計送到城北大營,這才驅車前往城北大營去見陳誠。

    軍裝筆挺一絲不苟的陳誠一見吳銘立刻迎上,緊緊抓住吳銘的手頻頻致謝,羅卓英和周至柔等人聞訊趕來,一羣人進入不大的會議室熱情交談起來。

    吳銘把自己這幾天在毛良塢檢查礦山開採設備和兵訓練的事情簡要告知,隨後向陳誠致歉,說他實在不知道陳誠在衢州,否則哪怕半夜急行軍也要趕來聆聽教誨,頓時惹來一片笑聲。

    陳誠對長相不凡謙遜坦率的吳銘非常有好感,客氣幾句含笑問道:“不知道吳老弟是否知道外界對衢州犒軍的反應”

    吳銘哈哈一笑,坦率地將情況如實相告:“今天中午小弟剛從毛良塢回來,就接到我那大舅哥方副處長從杭州發來的質詢電報,問我到底是怎麼想的爲何不悄悄地做,鬧出這麼大的動靜,搞得全國都知道了”

    “小弟聽了很喫驚,細細一想慢慢明白過來,覺得很不可思議,於是就回到軍營給我大舅哥回電,告訴他小弟對政治不感興趣,只知道誰對誰錯,至於爲何搞出這麼大的動靜,是因爲小弟覺得應該搞,應該讓第十八軍弟兄振奮起來,也確實有點爲十八軍弟兄鳴冤的意思,只是沒想到會被人悄悄惦記上了。

    “管他呢,誰看不慣就別看,我吳銘一個小小的地方軍保安團長,也

    用不着求誰,想求也求不到。”

    衆人都樂了,心裏也很感動,沒想到吳銘還有這麼衝動可敬的一面,陳誠也連連點頭,露出由衷的笑容。

    吳銘遲疑了一下:“關於此次圍剿失敗,小弟是這麼想的:到現在爲止對紅軍的圍剿已經發起了四次,每次均以失敗告終,究其根源不在臨陣指揮,不在具體哪一個軍哪一個師,不應該把責任簡單粗暴地推到流血流汗卻得不到公正評價的zhongyāng軍各師將士身上,主要錯誤不是戰術錯誤,而是戰略上早已出錯,要是不在戰略上做出改變,下去還要失敗

    “不是小弟狂妄,而是廟堂上那些高高在上jing於玩弄權柄的政客們,只會紙上談兵,根本就不懂具體的帶兵打仗,不單止是剿匪失敗,就連國家決策都頻頻失誤,可以說,黨國之所以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他們應該負主要責任,而不是我們這些只知道遵命而爲的軍人。”

    一席話鏗鏘落地,滿堂將帥比動容,許多人感覺吳銘的一席話說到自己心坎裏去了,說出了自己想說又不敢說的一切。

    陳誠心裏同樣比震驚,他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年輕的地方保安團長,竟然擁有如此敏銳的政治洞察力,對時局看得如此透徹,又是如此的大膽不羈,特別是“戰略上早已出錯,要是不在戰略上做出改變,下去還要失敗”的獨到見解,令陳誠深感震動,頓時生出強烈的知己之感。

    吳銘看到大家呆呆望着自己,連忙咳嗽一聲,很不好意思地致歉:“對不起啊小弟平時沒接觸過什麼大人物,有點兒激動,說得不對的地方或者有得罪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只求大家不要把這些胡說八道傳出去,不然我那大舅哥恐怕又要生氣了,雖然小弟不怕他生氣,但終歸是一家人,見面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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