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勇闖天涯 >第6卷 第395章 大橋失守
    中午一點,錢塘江大橋上人流如潮水般涌動,隨着戰火臨近,江南民衆拖家帶口,揹着包裹,挑着擔子或推起獨輪車,急匆匆朝北岸逃去。

    “讓開”

    一羣保安師官兵惡狠狠地推開人羣,用槍托砸出一條通道,將一個公子哥模樣的年輕軍官簇擁在中間,向橋北逃去。一路上,但凡擋住他們的人,不是被打倒就是被他們推下錢塘江,惹得逃難民衆義憤填膺,可是他們手上有武器,再加上人多勢衆,難民們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投以憤怒的目光。

    下了橋,在年輕軍官率領下,這夥逃兵朝杭州市區衝去。

    “噠噠——”

    一陣機槍的射擊聲在腳下響起,濺起點點菸塵。逃兵們一陣驚慌,連續後退好幾步,只見前方陣地上跳出一隊荷槍實彈的官兵,一下子將逃兵們給圍上了。

    “誰讓你們逃跑的?”官兵中走出一個身形魁梧的中校團長,對着一衆逃兵大聲呵斥。

    逃兵們一看耷拉下腦袋不敢說話了,來人是保安一師三團長陳大志,曾是吳銘老教導隊隊員,四年前跟隨樊茂林一起調到杭州擔任新組建的保安師一團一營擔任副營長,後歷任營長、副團長和團長等職務,是一個認死理的倔驢。

    陳大志師從吳銘,愛兵如子,從來不克扣軍餉,行事於淨利落,在保安一師中擁有極高的威望,手下三團訓練有素,戰力強悍,這讓這些年來當官多過軍人的保安一師師長馬致齋嫉妒不已,但爲了保證全師的戰鬥力,依然不得不一再提拔陳大志。

    今天凌晨與日軍遭遇後,隨着前線戰事喫緊,馬致齋從三團緊急抽調了兩個營馳援,現在陳大志手裏只有一個營以及團直屬連,守衛杭州的南大門。

    “哎喲,我說是誰呢?這不是陳團長嗎?”年輕軍官歪戴着軍帽,一臉汗水,斜眼看向陳大志。

    陳大志臉色非常難看。

    年輕軍官叫方德,是一團一營長,曾在南京上過兩年大學,除了滿嘴跑火車外沒一點兒真本事,若不是他姐夫是馬致齋,恐怕當個班長也不夠格。在他的帶領下,一營迅速墮落腐化,有能力的軍官和士兵紛紛調走,新招進來的都是杭州城裏的地痞流氓,曾經在樊茂林、陳大志帶領下戰力超羣的一營,已淪爲全師戰鬥力最差的營。

    陳大志冷着臉,不屑地看了方德一眼:“我以爲是誰,敢在錢塘江大橋上胡作非爲,原來是方家大少爺”說到這兒,陳大志環視一圈垂頭喪氣的逃兵們,冷冷地訓丨斥:“日軍正在圍攻蕭山縣城,若是按軍法,我現在就可以⊥你們這些逃兵喫槍子兒”

    聽陳大志這麼一說,逃兵們膽怯了,全都擡起頭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方德。

    見手下被陳大志喝斥,方德漲紅了臉,現在日軍已經兵臨蕭山城下,部分日軍繞城而過,正向錢塘江大橋逼來,留在這裏多一分鐘就多一分危險。

    方德有些尷尬地咳嗽一聲,收起囂張氣焰,換上一副諂媚的笑臉:“陳團長,我們正要去省府通報前線戰情……我姐夫帶兵在蕭山縣城與日軍浴血奮戰,我是來請黃主席和宣司令救援的。”

    陳大志手一伸,冷冷問道:“命令呢?有正式公函嗎?”

    “啊”

    方德愣住了,遲疑片刻趕忙解釋:“這不是小鬼子打來了嗎?我姐夫在前線作戰,形勢那麼危急,哪裏有時間寫公函?是給我下達的口頭命令好了,陳團長,軍情緊急,我得趕緊趕到市區,向黃、宣二位將軍報告你放心,我們一營官兵絕不做逃兵”

    方德本想跟馬致齋一起逃回蕭山縣城,可是馬致齋自己都差點兒死在日軍炮火下,哪裏顧得上這個不成器的小舅子?

    也許是方德幸運,又或者說是杭州市民的不幸,馬致齋退守蕭山縣城,將日軍注意力吸引過去,而選擇分兵又需要時間,這才讓他帶着手下約一個連的部隊逃出生天。

    聽到方德胡扯,陳大志大手一揮,淡淡地說:“現在城裏哪裏還有援兵?就我們團也只有這麼點兒人了……好了,我會派人替馬師長求援,我現在手頭正緊,你的部隊現在歸我指揮,和我們三團一起守衛錢塘江大橋”

    “這……這不太好吧?回頭我姐夫問起來,我不好回答啊”方德面帶難色地說,他壓根兒就是一個貪生怕死的貨,心中盤算着如何才能從陳大志的魔掌中逃生。

    見方德喫憋,方德的侍衛跳了出來,衝着陳大志吼道:“以我們營長跟師座的關係,找你商量是給你面子——”

    “啪——”

    一聲清脆的槍響,方德的侍衛被陳大志拔出的手槍開槍命中胸口,鮮血汩汩地從胸口涌了出來,身體癱軟下去,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陳大志,隨後頭一歪就死掉了。陳大志不耐煩地看了這個倒斃的孬兵一眼,就是這傢伙在錢塘江大橋上將一個抱着小孩的婦女給推下橋,再聯想其平日惡行,陳大志早就想收拾他了。

    “你,你……”

    方德氣得一張臉漲得通紅,拔出手槍指向陳大志,怒

    吼道:“娘希匹,你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宰了你?”

    陳大志半眯着雙眼,冷笑道:“你信不信現在我就將你們全部按軍法處置

    見方德這個公子哥要對陳大志不利,三團官兵端着槍,拉動槍栓,只等一聲令下就要開槍,逃兵們一看臉都嚇白了。

    看着眼前的局面,加上陳大志無比強硬的態度,方德握着槍的手哆嗦起來。方德的幾個跟班一看,立即跑到方德身邊,拉着他咬起了耳朵。方德恨恨地一聲嘆息,無奈地將手槍收了起來。

    見方德屈服,陳大志一揮手,將方德等人押解到陣地後方,沿着虎跑山山腳構築防禦陣地。

    半小時過去,大橋上的難民忽然喧譁起來,加快了逃跑的步伐。隨着密集的槍聲響起,日軍大隊人馬出現在錢塘江大橋南岸,落在後面的民衆被日軍一一擊斃,許多人一頭栽下錢塘江,屍體隨着波濤起起伏伏。

    日軍佔領南岸橋頭後,沒有馬上進攻,而是就地構築陣地,等待後面重機槍和步兵炮到來。

    又過了約一刻鐘,等六門步兵炮架好,重機槍陣地上八挺九二式重機槍也開始噴吐出火舌,日軍終於開始發起進攻。

    大約一箇中隊的日軍嚎叫着衝上橋頭,在基層軍官督促下,向着北方橋頭衝去。

    “轟轟——”

    密集的炮彈不斷在北岸陣地上炸開,每一次爆炸都會掀起一陣巨大的風暴,在這風暴的中心,濺射起一段段殘肢斷臂和血肉,更多的卻是被鋒利彈片打得千瘡百孔的屍體。

    陳大志冷靜地伏在之江路北的戰壕裏,指揮部隊還擊,隨着四挺馬克沁重機槍和十餘挺捷克式機槍瘋狂掃射,衝在前面的八十多名鬼子兵被高速打過去的不斷旋轉的子彈,切割成一條一條甚至是一塊一塊的碎肉,漫天噴濺的鮮血如同瀑布邊的水霧一般,長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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