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惆悵的嘆了一口氣。
於是她想起來,二十年前的上元夜,那時候父親還在,阿兄的腿還沒壞,她還小到不能下地亂跑,只能被母親抱在懷中。瞧着這鮮豔的花樣便心中歡喜,忍不住伸手去拽路人的花燈,母親便爲她買了一個,她曾喜歡的愛不釋手可是這許多年,她竟再也沒有買過了。
“阿孃,你給我買一個罷,我一定不會弄壞的”
身旁,一個小女孩兒嬌嬌弱弱又略帶乞求的聲音傳入耳中。
一身被水洗的有些發白的緋色襦裙,那女人面上帶了爲難之色:“不是阿孃不給你買,實在是這幾年收成不好,哪裏拿的出這閒錢來,你在家裏最大,多爲阿孃和阿爺想想好不好”
小女孩臉上最後一絲希望被擊碎,她張着嘴,戀戀不捨的望着一邊的一隻花蕊燈,難掩失望之色。
“郡主”顧淮安見她略有些失神,忍不住叫了她一聲。
待李雙兒回過神來,再往前去尋那兩人時,卻發現他們已經不見了。
“淮安,去給這小娘子買那個花蕊燈,”李雙兒從懷中拿出幾枚銅錢,輕聲說道:“她哭的時候,看的怪讓人心疼。”
夜色逐漸深了。
遠處喧鬧聲不斷,此時麟德坊中,卻只有一輕一重的腳步聲。
走在前面的李雙兒忽然停了下來。
顧淮安一愣,問道:“郡主,怎麼了”
李雙兒輕輕道:“淮安,今夜的事,不要告訴阿兄,好嗎”
李雙兒這才入府去。
她不希望阿兄知道自己又跟了崔城之,不希望阿兄知道崔城之的心儀之人是東方瑤,更不希望阿兄再爲這件事和自己生有芥蒂。
三更天,月上柳梢頭。
閒閒的窩在庭中的小榻上,阿伊一邊爲李雙兒煮茶,一邊擺上一道小食,說道:“郡主出去走了一會兒,可是餓了,先喫些糕點罷。”
李雙兒垂着眸子不知再想什麼,末了,說道:“阿伊,去給我拿些清酒來。”
阿伊一愣,“郡主”
李雙兒就這麼慵懶的靠着隱囊,也不搭言。
阿伊心中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郡主分明是不願意放棄崔郎君的,爲何猶豫了那麼多日,最終把玉佩還是給了東方瑤
倘若不曾給那玉佩,那今夜陪在崔郎君身邊的,會是自家郡主麼
待阿伊走開,李雙兒才睜開眼睛。
她愣愣的注視着今夜的一輪皎月,覺得鼻頭有些泛酸。
爲什麼,爲什麼這明月這麼圓,這麼亮,襯得她,多灰暗,多矮小。
待阿伊拿過酒來,她屏退了所有人,一口一口的飲着,百無聊賴,只一人靜聽遠處的喧囂。
酒入愁腸,千迴百轉。
然而喝着喝着,她忽然秀眉一皺。
這酒怎麼沒味道
待回過味來時,她又兀然覺得喉嚨一梗,眼圈漸漸紅了。
這些年來,她不是沒有看到過淮安對她的深情,可她從來沒有愛過他,又怎麼去迴應
她狠心拒絕過他,也曾橫眉冷對,可他,便如今日一般依舊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側。
如果她當初喜歡的是淮安,今日何曾會有這般的痛苦,看着心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站在一起,縱然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