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峻便解釋道:“徐州刺史孟鶴璉反了,連着拿下宋楚二州,我們也是實在無法,這才尋着泗州逃過來。”
公孫予一時難辨真假,自然是派人前去打探,裴峻雖不願意和他如此周旋着,卻也無可奈何。
李宜奉囑咐他:“公孫予是個可用之人,況且沿途州縣的刺史長史我們也不能全殺了去,先拉他入夥,待他真正殺了孟鶴璉或者孟行裕,到時候悔之晚矣,必定對我們言聽計從。”
李宜奉這番話有理,裴峻自然心悅誠服,自以爲是跟對了人,發誓誓死效忠李宜奉,李宜奉這才滿意了。
這般不消停了一日,又想如法炮製要李宜奉先住進當地富商之所,李宜奉卻搖頭道:“我實在不能安心,你就在外面給我紮營,這樣明日凌晨差不多孟行裕會有夜襲,也好照應反擊。”
裴峻退下去辦,不消半日便將李宜奉請進了裏三層外三層包圍的營帳中。
縱然這營帳沒有暖房舒坦,李宜奉求個心安,又吩咐道:“你把雙兒安排在我的營帳旁,便自己也去休息罷。”
裴峻一疊連聲而去。
倚在小榻上,只覺得渾身疲累。
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無法休息。
李宜奉只好睜着眼睛,盯着帳頂。
忽然有些難過。
李宜奉想,如果現在淮安在他身邊,他也許不必這麼疲勞,淮安還會同他說話解悶,他縱然不太擅長與人交際,可總是能明白他的意思,哪怕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
罷了。
他嘆了一口氣,展開面前的一張地圖,手從楚州一直滑到泗州、海州的路線上。
“咣噹”他用力一砸,案几立刻顫巍巍的晃動起來。
孟行裕孟行裕,只要再有幾個時辰,他就能解心頭之恨。
李宜奉半躺在坐榻上假寐,他實在是太累了,只是他不能休息。
因爲要休整軍隊、補充完糧草後還要速戰速決拿下兗州,公孫予對他半信半疑,雙兒自離開楚州城已經許久未曾和他說一句話,後方還要防備着蕭恪和崔城之,只要一閉上眼睛就覺得腦袋中有個“嗡嗡”的聲音一直在響,引誘他睡去
半明半寐間,似乎還有人在對他說些什麼。
“郡王,我沒有辜負你。”有陣風往他臉上吹,吹的他臉癢癢的。
李宜奉霍然睜開雙眼。
正巧簾帳被揭開,走進來一個身量不高的小兵,他手裏端着一個盤子,裏面擺了些喫食。
李宜奉閉着眼睛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來。
“裴刺史用過了麼”
他端起一杯白水,皺了皺眉。
“用過了,郡王先用膳罷。”那少年答。
杯盞堪堪杵到嘴邊,李宜奉眼皮忽然一擡,面沉如水:“你這麼看着我作甚。”
那少年立即低下頭去,“是屬下失禮了,郡王快些用膳罷。”
李宜奉放下手中的白水,淡淡道:“給我換茶水。”
那少年拉着調子應了一聲,擡手慢吞吞的將杯盞放入端盤中。
李宜奉眯了眼,不動神色的伸手從靴子裏去摸一把匕首。
“阿兄。”
帳外忽然傳來雙兒的聲音。
李宜奉一愣,手裏的動作慢了半拍。
那少年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