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頂向四周的山脈的望去,幾乎每一座都被綠油油的樹包圍着;山腳的淙淙碧波是京杭大運河在海州境內的一角,名爲桃花澗,河上架了橋,通往山內雲深不知處的人家,綠樹掩映着,倒是別有一番趣味。
“爲什麼”石安京閃爍着目光,問她。
東方瑤沒有去看他,她始終凝視着眼底這片山水,感嘆於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奇妙,輕聲說道:“倘若一日楚州水渠修成,綠樹植滿山澗,想必水患之害便會迎刃而解,總有一日,楚州山水亦會如海州這般壯麗迷人。”
石安京隨着她的目光去看,恍惚發現,自己與她雖置身於山頂這小小的角亭,然不知何時,目光卻不再拘泥於一眼所限,只要肯放眼去望,何處不是青山綠水,春光明媚
人嘛,總是要變的。
如果是在從前,說不定東方瑤早便急着回去了,可是闊別長安一年,她總覺得有些地方,自己和從前想的不一樣了。
“如果石將軍回到長安,還請將軍替我再向公主問一聲好。”也有許多心裏話,紙上說不出來,更不足爲外人道,只能是一句簡單的問好罷了。
石安京微微頷首:“我會如實回稟太后和公主。”
他四下打量了一會兒,有些猶疑,還有什麼事沒說的呢,想了想,似乎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兩人俱是一陣沉默,石安京打算告辭。
“將軍,”東方瑤忽然叫了他一句,她緩緩擡起頭來,直視他的眼睛,“我一直以來,都想問你一個問題。”
觸碰到她探究的目光,石安京下意識的想逃開,咬咬牙,他鼓足勇氣與她對視,“你問,我若知道,必如實回答。”
有風吹動她額角的碎髮,石安京莫名有種昨夜星辰昨夜風的感覺。
石安京心口一跳。
不過在說與不說之間,很快他就選擇了坦誠,“是,我幫他除去李況,他助我贏取太后的信任與青睞。”
可那是用他的命啊。
東方瑤看了他許久,那眼神有幾分冷,冷到石安京有些害怕,他想起“暴病而亡”的顧氏,想起瘋了的李況
“我知道了,多謝將軍如實以告。”東方瑤淡淡說道。
東方瑤下山的時候,崔城之已經在山底等了她許久了。
好在這望雲峯倒也不高,下山也只用了一小會兒。
隨着距離愈發的近,東方瑤有些尷尬,這個傢伙在搞什麼鬼
她偷偷覷了石安京一眼,確定石安京臉上沒有別的過分情緒,才放下心來。
“石將軍,許久不見啊。”崔城之對着石安京寒暄道。
石安京也笑道:“是啊,許久不見”
他的笑容逐漸凝滯了,定格在崔城之的那隻手上。
東方瑤沒料到,這傢伙的手這麼快,她一走近他,他就飛快的拉了她的手,一面跟石安京客氣着。
東方瑤呆了一呆,立即想抽開,不曾想他的手彷彿是銅鐵做的,攥的她還有些疼。
“你做什麼呢”東方瑤有些惱,待石安京尷尬的告辭離去,她氣鼓鼓的瞪着崔城之。
崔城之若無其事的忽略她的目光,彷彿沒察覺到她的情緒般,說道:“孟刺史找你有事,就在附近的白雲觀。”
東方瑤又試着抽了一抽,還是抽不出來,最終,她有氣無力道:“你你這是怎麼了,我又不會跑”
男人也沒說話,就這麼拉着她走。
莫名其妙,東方瑤暗忖,這個傢伙莫不是聽到什麼不該聽的了,她認識衛季卿的時候,他還在家裏讀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