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親手扶着東方瑤從馬車上下來了,一邊眼圈紅了,悶聲說:“姊姊終於回來了。”
小姑娘長大了,模樣也俊秀了不少,面上倒不似先前那般怯怯弱弱,短短兩年間反而多了幾分沉穩和大方從容。
鵝蛋臉,柳葉眉,那皎若雲間明月般的淡雅之氣,也已與小荷有了五六分的相似。
一時想起來小荷,東方瑤忍不住心酸,她趕緊壓下這難過的情緒,輕輕點了楚芸的鼻尖,說道:“傻丫頭哭什麼,我這不是回來了麼。”
“姊姊還走嗎”楚芸擦擦眼淚,不好意思的問。
“不走了。”
兩人邊說邊走進府裏,楚芸一邊指使婢子奉茶,一邊領着東方瑤去了上房,房中佈置十分齊全,婢女小廝來往亦是井然有序,東方瑤早知道元香還未住進公主府裏來,只是打聽到芸兒在此處替元香暫管而已。
“芸兒,這些,可都是你來回佈置管涉的”她四下望了望,笑道。
楚芸臉一紅,說道:“姊姊誤會了,我不過是在此處替公主姊姊看一看罷了,哪裏能有管轄整個公主府的能耐呢”
“好芸兒,”東方瑤拉着楚芸的手,“這些年你喫苦了,在公主的身邊住的可還好”
話說完,她又嘆了一口氣,暗忖,寄人籬下的日子,哪裏能有幾分好
楚芸低聲道:“芸兒就算不說,要外人來說,也沒有不誇讚公主姊姊的,公主姊姊凡事總想着芸兒,是以芸兒凡事也願意爲她着想,如今公主心魔難勘,在觀裏過得一日不如一日,莫說太后娘娘心裏難受,就連芸兒這個外人都難受的很。”
果然
東方瑤垂了眸子,她早先知道會如此,又該如何勸她呢
楚芸見她似是有些恍惚,忙安撫道:“姊姊也莫想多了,那件事發生的太過突然,她只是一時難以接受而已,公主姊姊的兩個孩兒還在道觀呢,就算是爲了這兩個孩兒,也不會長住的。”
楚芸聽了,只默然不語。
一個人的一生,免不了爲了別人而活,可若只是爲了別人而活,又有什麼樂趣而言呢
喝了兩盞茶,楚芸便帶着東方瑤道公主府的後院逛了一逛,東方瑤大略一看,風景確實不錯,元香閒來時來後院逛逛,說不準心情還能紓解些。
兩人又就着幾盞茶分別訴了這兩年的遭遇如何,約莫大半日才分開。
回去的路上,東方瑤就一直默然不語。
芍兒自知她是因爲公主的事情犯愁,想去看公主,可是又不知見了公主該說什麼。
“娘子也別思慮太重了,個人畢竟還是有個人際遇的,你我多說一兩句話固然管用不管用,還是要看他個人的造化不是”
長安殿裏已經佈置完畢,竟好像自己從未走過一般,香爐在何處放,如今還是在何處放着;簾帳是什麼顏色的,此時煥然一新的卻還是那個顏色;妝奩已經添置完畢,又擺了不少新的花樣,婢女說是有皇后娘娘賞的,也有太后娘娘賞的。
待坐在榻上,芍兒遞上一杯茶,對東方瑤說道。
東方瑤輕輕嘆氣,“話是這樣說,我心裏還是難受。”
伉儷情深的夫妻驟然分離,別說是元香,倘若是她自己,東方瑤想都不敢想,她至今不明白,當初太后究竟是爲什麼要做這樣的事,就算是留下安思逸,也不見得有多妨礙她呀
還是說,她實在是對安思逸討厭至極,以至於到了一有機會都不想留他的地步了呢
正走着神,便見適才離開的芍兒笑吟吟的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