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柔盯着自己的丈夫,木然的念出來這三個字。
毫無分量的三個字。
“是個潁川王又如何呢,容兒的及笄之禮,你我卻連支金釵都拿不出來。”
李陵默然無語,半響,他才緩緩道:“我記得阿韻還有支金釵,就用那支罷。”
“你在說什麼”沈如柔的聲音猛地一拔高:“那是妾室所戴的玩意兒,我女兒的及笄之禮,你要我給她戴那種不值錢的東西”
“那你能有什麼辦法。”
“我的辦法”沈如柔忿忿道:“你一個大男人要我想辦法,你自己想辦法了嗎”
李陵垂下眸子,撥開面前案几的幾片枯葉子,“別吵了,沒有用的。”
他這般冷淡的姿態,沈如柔終於泄了氣,她癱坐在蒲團上,“我該怎麼辦呢,我的容兒還那樣嬌弱,我的寄兒還小”
她歪頭一看,剛出生不久的小兒子乖順的躺在襁褓中,閉着眼睛,小臉乾瘦。
蒙老天開眼,果然三年之內,她就有了親生的兒子,再也不用忌諱李衡義那個庶子。
因爲實在多災多難時出生,故取名爲“寄兒”,只盼着他健康長大,莫要如此羸弱不堪。
可是可是還有什麼用呢,如果當初她早生下這個孩子,恐怕也不會有之後那麼多紛擾。
“三天之後,就是女兒及笄的日子,你若是不願意用那支金釵,我記得我還有個金臂釧,拿去融了,或許能再打一支金釵。”
這是他想的辦法,或許也只有這個辦法。
“難道夫君沒有覺得,”沈如柔幽幽的開口:“我們有更一勞永逸的法子的嗎”
“什麼”
“回長安。”
“哼,李陵竟然笑了,“癡人說夢”
他說着,邊站起來,“別想了,我們沒錢沒勢,連給做金釵的銀子都拿不出來,怎麼回去”
李陵愣了愣,連適才想吩咐竇珂去準備午膳的話都忘了說。
百年之後,是啊百年之後誰要繼承女皇的皇位。
他陷入了沉思。
沈如柔又道:“你是他親兒子,如今忠愍太子、泗水王都先後慘死,我不信她能把她所有的兒子都趕盡殺絕”
“別胡說,”李陵皺了眉:“三哥那是咎由自取,犯上作亂,其心可誅二哥的死,哪裏能和母皇又什麼關係”
“世人可是皆說,忠愍太子之死是因爲因爲,那個什麼的。”沈如柔在李陵如刀的眼光下,總算是及時住了嘴。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能說得出來
沈如柔訕訕道:“話糙理不糙,我看近來母皇身子不好,不如你上個摺子,就說是回長安看看她如何”
話說到這裏,只見遊廊一側下來一名婦人,她拉着小女兒走過來,笑道:“姐姐和夫君都在呀”
沈如柔對馮氏向來沒什麼好感,一見她便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
馮氏彷彿沒有察覺到,仍自笑道:“今日風和日麗的,我聽說城郊的光明寺今日要舉行地藏法會,不知夫君和夫人可想去瞧瞧”
沈如柔不以爲然道:“不過是個法會罷了,有什麼好看的。”
李陵卻是問道:“光明寺的佛籤可算靈驗”
馮氏沒料到李陵會突然問這個問題,楞了一下說道:“自然是靈驗的,要不平時怎麼會有那麼多人去呢”
李陵沉吟了片刻,說道:“收拾收拾,下午去一趟罷。”
“什麼”沈如柔瞪着李陵,明顯對他的回答很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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