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西京春慢 >第六章 得不到的
    大約是半個時辰,崔城之就睜眼醒了。

    妻子似乎睡得正香,絲毫沒有察覺到枕邊人已經醒來。

    崔城之揚首看着帳頂,心中卻有些沉悶。

    今日是韓宿遷,那麼來日,又是誰呢

    並不是每一個嫉惡如仇的人心中,都有一份粉身碎骨的篤定,他們或許心有餘而力不足然不管怎麼說,似乎都很蒼白。

    “其實通透有通透的好處,做個傻人又何嘗不是一種幸運呢世間萬物,凡極必折,情深不壽,無所不有。只是不論何樣的世道,唯有挫銳解紛、和光同塵纔是長久生存之法。”老師如是說過,他也一直銘記心中。

    他不是不可以忍耐,只是這忍耐的過程太過辛苦,他不怕外在的誤解,可如果長久居於黑暗中,會不會光明都顯得沒那麼振奮人心了

    如果能渡過這一劫又一劫,何處纔是安平盛世呢,就近立李陵爲太子、立李馳爲太子,孰對孰錯

    不知道爲什麼,崔城之心裏總有一種預感,桓修玉有一個陰謀,他完全沒有必要勸說韓鴻照立太子爲繼,這是一個喫力不討好的計劃,如果他想長久的保持自己的榮華富貴,李陵並不一定是最好的選擇。

    當然,如果選擇的是端王,那他更沒有出路。

    只是令崔城之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桓修玉既然和韓宿襄關係親密,爲何不勸說女皇立韓宿襄爲太子呢

    他懸着身子輕手輕腳的下了榻,掩門去了書房,小廝爲他奉了茶,嚐了嚐,茶釅釅的,剛好可以解午睡後的睏乏。

    “郎君,”十五走進來,遞上來一張帖子,道:“韓侍郎府上的小廝命人送來的。”

    崔城之打開一看,是邀請他去府上喝茶。

    他叫來玉蓮,囑咐道:“對夫人說,我去韓侍郎府上一趟,要她莫要擔心,晚膳前就要回來了。”

    玉蓮忙應是。

    崔城之走了幾步,又想到一事,退回來補充說:“不要叫醒夫人,要她休息休息,還有,那個繡繃,勸她少做些,莫要累着眼睛和手。”

    玉蓮笑起來:“奴婢省的。”

    崔城之這才放心出府去。

    韓宿遷正在上房裏煮茶,他放完茶葉末之後發呆愣了一會兒,等回過神來的時候,茶水已經沸騰了,忙關了火,將茶水倒進茶盞中,估摸着時間,便有小廝稟告道:“崔侍郎來了。”

    坐定後,韓宿遷端着一個海棠凍石蕉葉茶盞到崔城之面前,苦笑:“今日早朝還要多謝你,其實不必,韓宿襄那等姿態,我早就習慣了,你替我求情,反倒招他不滿。”

    崔城之沉吟片刻,方說道:“宿遷,其實有的時候,我還是很羨慕你的,能做一些我不敢做的事。”

    韓宿遷心中訝然,不免自嘲一笑:“其實你說錯了,我纔是那個最膽小的人”

    他所謂的大義凌然,其實不過是自欺欺人和莽撞罷了,明知道女皇根本就不會因爲他的直言而對桓修玉和崔知同有任何的提防和上心,那他所上諫的,也不過是徒勞無功的蠢事。

    作爲禮部侍郎,韓宿遷原本可以憑藉這次琉球在京留學生選拔及學習重新獲得女皇的青睞,可差就差在他因爲桓修玉要求親自接待琉球使團,竟然在朝堂之上公然駁桓修玉的面子,嘲諷他身份低微,不知輕重。

    當然,韓宿遷現在是想明白了,他那樣做其實反而中了桓修玉和韓宿襄的奸計,桓修玉在朝堂上可以說黨派不少,可今日早晨竟然一個爲他出頭的也沒有,這纔是他的高明之處。

    他明明私下裏拉幫結派,可總有不要女皇懷疑的方法,賣可憐給女皇,這是他最大的招數,偏偏每次女皇還深信不疑。

    結果就是他搞丟這一次展露鋒芒的機會,被禁足賦閒在家,而桓修玉成功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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