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青城復又坐下,耐着性子冷着臉問:“何書”
宋仁義見左右無人,將一本書塞進行戰青城的手中,比劃了一下:“打個友情價,一百兩。”
戰青城一門心思都在如何御妻這件事情上,也不曾猶豫,掏出一張銀票給他,瞧着那書的名字,挑了挑眉:“道德經於她何用”。
宋仁義咳了一聲,難得多了幾分靦腆:“這是在下所寫,既作道德經也不過就是打個掩護,真正的內容要瞧了纔會知道。”
戰青城翻開了頁,才發現,這兵法三十六計被改成了追妻三十六計當下有些狐疑:“此書,在長安賣得如何”
“咳,原是愛妻之人少,不過追夫三十六計倒是賣得挺火。”
戰青城將餘下的幾張銀票拍在宋仁義的手中:“就將你說的追夫三十六計全送到我府上去。”
宋仁義頓時有些懵:“你這是”
“讓她好好學學,如何追夫。”戰青城收了書,轉身走了出去,留下宋仁義捏着酒杯直嘆息。
這美人,原也是能將強鋼化作繞指柔的。嘖,看來,這戰將軍怕是當真動了心了。
屏風後二人緩步走了出來,二皇子協同一位面容姣好的美人坐了下來,笑道:“若是當真這麼發展下去倒也好。”
宋仁義眯了眯眸子,薄脣輕勾,笑意風流:“好在他還有個弱點,否則,殿下當真就該防一防了。”
二皇子不置可否,執了身旁煙雨的手,溫聲道:“這裏沒有碳,不比頂樓暖和,我送你上去。”
煙雨輕輕點頭,朝宋仁義溫婉一笑,隨了二皇子出了房。
新年的前一夜,東屋裏芳姨、春芽,挽珠,以及新指派來的浣紗幾個人湊在一塊兒,瞧着這提筆寫對聯字跡清秀的蘇鳳錦滿是詫異。
春芽也是覺得奇怪:“原來奶奶還有這麼一手絕活兒,若是讓爺知道了,定是又要刮目相看了。”
挽珠得意的揚聲道:“我家小姐在府中的時候便愛詩書,還曾自個兒撿了枯枝在地上習字呢。”
芳姨卻直嘆氣:“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要將心思放在爺的身上纔是,前些日子繡春不是不見了嗎如今無意中一聽才知道,原是想勾、引爺,後來被爺送去軍營作了妓,如此倒也算是爲奶奶出了口惡氣了。”
蘇鳳錦寫完了對聯,將筆擱在筆洗中,音色平靜:“在府是這麼多年的繡春他都能說送走就送走了,我們若是將來錯了什麼,又豈會倖免
浣紗瞧着那對聯,喃喃道:“我有一壺酒足以慰風塵,盡傾江海里贈飲天下人。這瞧着,也不像新年的對聯吶。新年的不是都喜喜慶慶的嗎怎麼這個瞧着跟詩似的。”浣紗原也是跟着戰青城在皇家的國子監裏呆過的,略識得幾個字。
蘇鳳錦執了那對聯疊了幾番,扔進行了碳盆裏,笑道:“原也不是什麼好字,別拿出去了丟人。”
蘇鳳錦面色微僵,忙將寫下的旁的字一律扔進行了碳盆裏,轉身便欲走,戰青城頂着滿身的風雪走了進來,高大的身影帶着一股迫人的氣壓。
“明日便是新年,不知你喜歡什麼,我便差人都買了些。”他揮了揮手,外頭凍得直哆嗦的一羣下人將一堆東西拿了進來,擱在桌子上,推了一桌子都是。
蘇鳳錦依舊着得素雅,耳旁也不曾有戴過什麼耳墜子,面目倒是養得潤色了幾分,瞧着終是有了些生氣,不似從前那般,死氣沉沉的。
這麼一個發現,竟讓戰青城心裏極其有成就感,這比凱旋歸朝更讓他覺得高興
蘇鳳錦沒動,只瞧着那一桌子的東西,默不吭聲,芳姨扯了扯她,朝戰青城道:“您瞧她,都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這是糖葫蘆吧先前可聽奶奶唸了許久次說是想喫糖葫蘆了,還有這個蔥煎包,也是奶奶想喫的爺待奶奶當真是好得沒二話,那你們聊着,咱們幾個去廚房裏做頓湯圓來,這一家人在一塊兒,總是要喫些湯圓才能團團圓圓的不是。”
芳姨將另外三個人拽了出去,還順手將門也一道關上了。
蘇鳳錦緊握着拳頭,退了兩步,朝戰青城小聲道:“戰將軍不必如此。”
“鳳兒,這些日子,你就不曾想過我”他低頭,瞧着因他靠近嚇得面色蒼白的人,不禁狐疑,他當真這般可怕連靠近都讓她嚇成這個樣子。
“不曾。”蘇鳳錦一盆冷水,將他潑了個透心涼,他思及那三十六計中死不要臉的那一記,復又笑了,湊近前去,刻意將聲音壓得溫和了些:“可是我很想你,你既作人妻,是不是也該有所表示一番”
蘇鳳錦擡頭,瞧着他眸色微冷:“若是無事,將軍回吧。”
戰青城又被趕了出來,他站在榆樹下,冬季裏寒風與冰雪齊飛,芳姨端了湯圓來,結果就看見了被風雪吹得衣衫微亂的戰青城,忙欲將人喚進去,戰青城卻只接了那湯圓,朝芳姨笑道:“無妨,當年在邊疆時,比這更惡劣的天氣也是受過的。”
芳姨端了另一碗進去,氣呼呼的瞧着那正在擺弄着一個青花瓷瓶的蘇鳳錦恨鐵刀不成鋼的訓斥:“你啊你,你讓我說你什麼好你就不能長點心嗎爺正在外頭凍着呢,你好歹讓人進屋再說,你以爲這東屋真是你的地盤了不成若是沒有爺,你如今還在你那小破雜物房裏呆着呢,大冷的天凍不死你”
春芽瞧着正扒在桌案上繪丹青的蘇鳳錦,譏誚道:“你看看你這樣子,要不是我們爺,姓蘇的怎麼可能升官升到六品那可是六品,一個芝麻小官都跳到六品去了你也忒不是東西,爺都這般待你上心了,你心裏怕是隻有那個姓趙的吧”
蘇鳳錦面色一白:“打一巴掌再給個棗子這種事我見得多了可惜我不愛喫棗子他若是站得累了自然會走,這東屋我又沒有請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