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棄婦再嫁:情撩冷麪將軍 >第160章 相府敗落
    張紀全呆呆的瞧着她:“噹噹真她當真不喜歡”

    蘇鳳錦心頭的點了點頭,若是張紀全再年輕一些,她想,她是會勸他將這位夫人忘記的,可如今時隔多年,有些人早在心裏頭生了根,枝椏滿布,根節盤錯,根本無法再將那人完整的從心裏頭抽離。

    若是戀戀不忘的直到你行將就木時還不曾忘卻,那便是真愛了,可若要用這樣長的時間來證明,想想又覺茫茫無期,好似你不知你會活到哪一天,也許一百年,也許明天。

    牆角的梅花在夜裏悠然綻放,清冽的香氣混着寒冷的風雪撲來,燒刀子的辣味兒直衝腦頂與胃部,蘇鳳錦被嗆得整個人都熱乎了。

    張紀全站起身,拍了拍衣上的雪,捏了個蘭花指,唱了句:“大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就走了。

    留了蘇鳳錦坐在風雪裏頭凍得蕭瑟。

    田七復又將她帶回了屋子裏頭,在碳盆邊烤了好一會兒,待熱乎了方領了她回房睡。

    田七待她睡着了,這才偷去府坻門口,就着細縫朝外頭掃了幾眼,大街上來來往往皆是軍隊,有許多軍隊是直接衝進大臣的府坻裏,將那一府坻的人都拖了出來,一時之間長安城的刑部人滿爲患。

    戰青城手提長槍腳踏戰靴,於冷風中鎧甲烏黑堅硬。

    太子府被重兵包圍,府中人亂作一團,太子卻在府中飲酒作樂,他懷裏還半躺着個衣衫不整的美人,待戰青城一腳將大門踹開,冰冷的冬風涌進這熾熱而泛濃香的屋子,一瞬間的功夫便將暖意驅逐了個乾淨。

    顧玄常懶懶的掃了眼那驚慌停下來的舞女,挑起身旁女子的下巴輕笑:“將軍夜半三更來本宮府上,莫不是要與本宮共享美人”

    戰青城手中的長槍滴着血,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影逆着風,白色的披風上頭沾滿了鮮紅的血,遠看似梅花點點,他身後無數禁軍與兵馬涌了進來,在太子府裏頭一番搜查,信件、賄賂、叛國證據、龍袍、造反,諸多帽子扣在了太子顧玄常的頭上。

    顧玄常垂眸嗤笑道:“戰將軍,父皇可連他的親兒子都下得去手,更何況你一個外姓將軍。”

    “太子殿下,請。”戰青城退了一步,在門口讓了一條路。

    太子府中傳來驚慌而淒厲的叫喊聲,哭聲,亂七八糟混作一團,同樣是被扣入刑部大牢,太子府卻是哭哭啼啼亂了分寸失了傲節,同當初的戰府比起來,真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雲逸捏着聖旨坐在輪椅裏被推了過來,打開唸了一通,太子推開身旁的女子,飲了杯中酒方接了旨。

    “倒真是父子,本宮還未曾逼宮奪位,父皇倒是快了本宮一步”他到底是敗了,敗給了一個遠在邊關的七皇子

    “戰將軍與宋狀元乃好友,可否帶一句話給憶秋姑娘。”顧玄常緩緩的理着自個的衣。

    “可。”戰青城收了長槍,凝着這衣着齊整寶冠正戴的顧玄常,對於他視死如歸的氣度倒有了幾分刮目。顧玄常生來便是長子,其母又是正宮皇后,十歲被封太子,一生榮華權勢打小便握在手心裏,享之不盡的富貴,擁不盡的溫香軟玉,放肆紈絝也無人能管束,倒不曾想,他早已經將成敗看得透澈。

    “本宮沒想過要納她爲妾,本宮原是想讓她成爲本宮的皇后的。”他扯了身上的太子玉佩遞給戰青城,退了兩步,又笑了。

    “算了,還是不要告訴她了,她那麼個外強中乾的性子,怕是要哭”顧玄常張開手,太子府的管家取了明黃色的披風爲他披上,沉聲道:“殿下慢走,老奴這就先去陰間爲殿下探路”

    那管家掏出一把匕首狠狠的朝着心窩便是一刀。

    戰青城凝着手中的玉佩,默了默,同雲逸對視了一眼,戰青城倒也不怕顧玄常走了,顧玄常站在門口,擡頭瞧着那紛飛的大雪,哈着霧色輕嘆:“夜裏的風雪總格外冷些。”

    “殿下請。”戰青城指向那輛馬車,他到底給顧玄常留了幾分顏面。

    顧玄常笑盈盈的拍了拍他堅硬冰冷的鎧甲:“本宮若是哪日歿了,別告訴她。本宮不想見她。”

    見戰青城不回話,便當作他是答應了,轉身進了馬車裏,馬車裏頭不曾備碳,他卻也不覺冷。

    當一個人陷入了絕境的時候,身旁再苦的環境便都不是苦了。

    馬車路過相府,卿如玉同相府一羣家奴走在一塊兒,她同卿公子走在最前頭,卿丞相被關在囚籠裏押着往前行,見了戰青城,卿丞相有些激動:“戰賢侄,你我伯侄一場,可否代我照顧如玉卿府之事同她無干。”

    卿如玉雙眸一半是湛藍的海,一半是深淵:“爹女兒同是卿府人,便是死也要同卿府一起死”

    卿大公子握着她的手,溫和似水:“傻丫頭,能活着便是一件天大的事。”

    “哥,我要同你們在一起。”卿如玉回握卿大公子的手,不再望戰青城。

    如今她越是求他,她在戰青城的心目中便越發一文不值,她原也是有幾分傲骨的。

    馬車一路被押着前行,卿如玉裹着卿大公子的披風,兄妹兩相互扶持着往前行,卿府中的奴僕家眷多半哭哭啼啼的,如卿如玉這般沉靜的,當真是少得緊。

    戰青城領了諸人路過紅袖坊,於紅袖坊的頂樓二皇子顧景華捏着一盞酒倒在地板上,於黑暗中凝着那輛搖晃前行的馬車,眸色幽暗:“大哥,來世就不要生在帝王家了,你這樣的性子,生於富貴人家家裏,做個紈絝子弟原是最好的。”

    雨煙站在窗邊,凝着那一路遠行的馬車,回頭望向顧景華:“殿下要開始行動了嗎”

    顧景華一隻手搭在曲起的腿上,姿態懶散裏透着勢在必得:“七弟還有一個月到長安。三十天,會發生什麼雨煙可期待”

    雨煙默默關了窗,窩進顧景華的懷裏,低聲道:“殿下,雨煙是怕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顧景華捏着酒盞,面目溫和得緊:“誰是那隻黃雀”

    雨煙搖了搖頭,卷着顧景華的發玩:“雨煙不知。”

    顧景華凝着窗外漸漸露白的天,眸底勾着異樣的色彩:“天要亮了。”

    “殿下要入宮了嗎”

    “不,本殿下只醉心山水田園美人薄酒,可無心朝政之事,今夜事自是不知情。”顧景華起身,雨煙乖巧的替他更衣,再送他離去。

    顧景華站在門口,負手而立,默了良久纔開口:“雨煙,好好準備。”

    雨煙面色一僵,面色瞬間蒼白起來:“殿下”

    “他尋了你許久,你該見見了。”顧景華頭也不回的下了樓。

    雨煙站在頂樓的陽臺裏,凝着漫天的飛雪心裏頭空蕩得厲害。

    濃濃的血腥與肅殺迅速襲捲了長安城的夜,天色蒙亮時一切又消散於無。

    雪地被馬蹄碾踏,碎作一地泥水,屋檐的冰棱於晨陽下折出璀璨的光芒,戰青城策着馬,白色的披風在陽光下上下翻動,最後一扯僵繩停在了張府門口。

    蘇鳳錦聽着外頭有人敲門,便起身開了門,卻見戰青城滿面風霜的站在門口,見了她一把將她擁進懷裏,那冷硬的鎧甲凍得蘇鳳錦直哆嗦:“你做什麼去了怎的衣上這樣多的血可是哪裏傷了”

    戰青城冰冷的手捧着她的臉,似珍寶一般:“沒事,路過想你了,就來看看。”

    蘇鳳錦面容爬上一抹紅霞,於晨光中鮮活明豔:“昨夜我聽見外頭來來回回好多腳步聲呢,怎麼了”

    戰青城理了理她的發,笑得滿眼春華:“城中餘孽猖狂,抓了一晚。”

    “那你可要睡會”蘇鳳錦半開着門,伸讓開些讓他進去。

    “不了,一會兒要去刑部。”戰青城替蘇鳳錦緊了緊身上的衣袍,又囑咐道:“穿多些,莫着涼了,你不將挽珠帶在身邊,你好歹將浣紗帶着,她不及挽珠體貼,護你卻是有餘的。”

    蘇鳳錦搖了搖頭,笑得眉眼彎彎:“無妨,我在張府很好,若是多帶了人過來反倒不好了。”

    “若是見了憶秋,將這東西給她。”戰青城摸出一枚玉佩遞給蘇鳳錦,見蘇鳳錦瞪着這玉眸色明亮,想來她是喜歡這樣的玉,心裏便默默記下了。

    “兩日後我來接你。”戰青城鬆開她,轉身去牽馬,牽了馬擡頭見蘇鳳錦還站在門口,心上一動,又鬆了繩朝蘇鳳錦奔了過去,捧着她的臉便一頓纏綿。

    “哎喲我說你們兩個,要親熱也尋個沒人的地方吧,在我張府大門口如此卿卿我我目中無人,成何體統你一個粗鄙之人不要這個臉,老夫還要這個臉面呢這是你的藥,拿了趕緊走,別在這兒丟人現眼。”

    張紀全將一大包金瘡藥塞戰青城的懷裏,一臉扭曲的欲將人趕走,偏戰青城人高馬大的,張紀全那點兒力道根本不夠看。

    他摟着蘇鳳錦,挑了挑眉:“本將軍親內子有何不可倒是張大人,單了這麼多年,怕是長夜漫漫空虛寂寞了吧若是張大人需要,本將軍倒也可以去知會宋狀元一聲,讓他替你挑幾個年紀相仿的陪着你,以免張大人”

    “滾滾滾滾你這粗鄙小人,莫來此污了我張府的門楣。趕緊滾別等我拿笤帚。”張紀全去了那套戲服,穿着單薄,外頭罩了件暗沉的棉襖,據田七說,是因着張紀全的夫人故去之前心有所感,便做了許多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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