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棄婦再嫁:情撩冷麪將軍 >第281章 三尺紅臺舊日願
    趙阮誠溫聲道:“能。趙舍,此事切記,不可對外宣揚,若是旁人問起,就說是我自個走路不當心摔的,你將府中的東西收拾一番。”

    趙舍掃了眼蘇鳳錦,退了下去。

    那原已經去了孃家的傅文櫻今兒早晨纔回的趙府,瞧着正在收拾狼藉的衆人,一問才知是趙阮誠眼睛不方便摔着了,於是便急匆匆的去了趙阮誠的偏房尋人。

    蘇鳳錦她正在喂藥,見傅文櫻回來了,眸色微暗,擱了藥:“你回來了,月華公子呢”

    傅文櫻輕笑:“他外公近來喜歡教他一些詩集古典,他喜歡得很,便呆在那兒不曾回來,對了,母親不是隨着父親去涼州赴任了嗎我方纔進來的時候好像瞧見他們還在。”

    趙阮誠躺得端正了些:“確是要去赴任,不過眼下還未出發。昨兒同幾位朝中舊友去外頭外飲酒了,想來適才回來。”

    也虧得那夫妻兩出去了,要不然昨天那樣大的動靜,可不得鬧翻了天去。

    “你這怎麼回事,傷得這樣重,原眼睛就瞎了,若是再摔個缺胳膊少腿的,這可如何是好”傅文櫻同趙阮誠也算是打小在這長安城裏頭長大的,只是因着當初一個是一品太傅,一個是五品小官史家,所以不曾有過深的交集,如今既成夫妻,卻也是造化弄人了。

    趙阮誠的左手如今傷了,多有不便,一切便都由蘇鳳錦照顧着了:“無妨,只是辛苦鳳錦了。”

    蘇鳳錦心裏頭火燒火撩般的難受,兀自牽出一抹笑:“應當的。”

    傅文櫻同蘇鳳錦的相處也不尷尬,畢竟她原也不是喜歡趙阮誠的,同趙阮誠之間也沒有什麼過大的嫌隙,只是那個孩子到底是姓傅,雖令趙家不滿,只是趙阮誠執意如此,兩家便也不再爭執了。

    “你去瞧瞧爹孃,讓他們早些上任,涼州城地下陵墓如今已經重新封了,卻也要多派人手去巡邏,以防舊事重發纔好。”

    傅文櫻意味深長的掃了眼蘇鳳錦,眉開眼笑:“好好好,我就不擾你二位再續前緣了,這就走。”

    趙阮誠嗯了一聲,吩咐了趙舍取了輪椅來,坐在輪椅上,由蘇鳳錦推着去了書房。

    蘇鳳錦替他打理着桌案上的摺子,趙阮誠忽的問她:“鳳錦,你先前說的,可作數”

    蘇鳳錦手僵了僵:“什麼”

    “你說,我是你前夫,你心裏原就是有我的。”、

    趙阮誠捏着杯盞,只覺邊緣有些滾燙,如同他的心一般,心底裏頭有如泉涌,希冀之光冉冉升起,若是蘇鳳錦的心裏有他的,那麼他在那地下陵墓裏頭的難,倒真真是不曾白費。

    蘇鳳錦喃喃道:“原是爲了氣他的,你不要當真,你放心,你的眼睛我會想法子的,待我尋得我師父,便請他來爲你瞧瞧,他的醫術很是了得的,定會醫治好你。”

    趙阮誠擱了茶盞輕嘆:“待我眼睛好了,你便又要同我分道揚鑣麼鳳錦,你明知我待你的心思,若是這個時候你走了,我待你反而便放下了,可你卻要留下來照顧我,鳳錦,這是不是說明,你的心裏確是有我的,只是經過那三年的坎坷,將心境瞧得模糊了些”

    蘇鳳錦猛的將手從他的手裏頭抽了出來,退了兩步,恭敬道:“趙大人,無論那日救我的那人是誰,我都會想法子醫好他的眼睛。”

    “可若是醫不好呢你可願陪在我身邊一輩子”趙阮誠的手裏頭空空如也,如今他瞧不見,自也不知道蘇鳳錦是個什麼表情,只能細細的去察聽她的語氣,從而揣摩出她內心的用意。

    蘇鳳錦鄭重其聲:“趙大人你的眼睛我一定會治好的”

    “若是治不好呢”趙阮誠只反反覆覆的問這一句話。

    蘇鳳錦擰眉:“若治不好,我便將這雙眼睛給你”

    “如今可沒有會換眼睛的醫術,鳳錦,我原也沒有旁的要求,你既執意要陪在我身邊,只望你能一直陪着,十年,百年之後,你也能應與我的夫妻之約,死同穴,我便也滿足了。”

    趙阮誠輕嘆。

    蘇鳳錦打開摺子,坐在硯臺旁,沉聲道:“這,這裏還堆了不少的公務,趙大人還是先辦公務的好。”

    趙阮誠知她有意避開了那話題,想着來日方長,原也不着急的。

    蘇鳳錦念得很慢,趙阮誠偶爾會答幾句讓她寫上,偶爾會示意她在哪兒做批註,教她一些審閱刑部案件的法子。

    待夜色漸深,趙阮誠揉了揉眉心:“你隨我去一趟刑部大牢,有一樁案子我要結一結,若是旁人跟着,我必不會放心,若是你跟着,自是甚好。”

    蘇鳳錦想起刑部那漫天的臭味與暗無天日且潮溼的刑部大牢,心頭顫了顫:“好,可要帶什麼東西”

    趙阮誠搖了搖頭:“你去將那多寶閣上頭的青花掐金絲花瓶朝右轉一轉,那裏頭有一份案卷,你取出來細細收好。”

    蘇鳳錦依言而行,轉開了卻見裏頭擱置着許多東西,除了那最外頭的一個案卷,剩下的全是她的畫像,有她大婚時蓋大紅蓋頭的,還有她初作新婦時在妝臺上化妝的樣子,桃花樹下的相逢,那漫長的幾年被趙阮誠用濃墨重彩繪得有聲有色,蘇鳳錦有些晃然。

    三年之前的那些往事,好似一個前世,兜兜轉轉裏如今她又回到了原點,可是她的心卻早已經不在這個地方了。

    儘管趙府的一草一木她都熟悉了,這兒的每一條道路蘇鳳錦都走過無數遍,可是再細細想起來時,如今也只剩下了一片空洞與灰寂,好似一杯涼開水,苦澀無味,再輕易蕩不起一個漣漪來。

    蘇鳳錦忽忽收了手上的畫卷,推着趙阮誠的輪椅出了趙府。

    趙阮誠的父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自打蘇鳳錦入了趙府之後便不再同她打照面了,所以蘇鳳錦一直不知道趙阮誠的爹孃對她是如何看待,想來當初那般痛心疾首的將她掃地出門,如今便是再如何,也斷然不會喜歡的。

    她只覺趙阮誠的父母待趙阮誠極其寵溺,戰青城要做什麼,便也就由着他做什麼了,好比這一次他要辭官歸隱,他父母雖反對,卻也不似旁的大家人一般,冷言斥責,或是冷語相向,亦是極其隨和的,爭吵過後,便也就由着他去折騰了。

    馬車停在刑部大牢的門口,蘇鳳錦推了趙阮誠入內,那牢裏頭倒改造了不少,光線強了些,那股子的臭味兒也不似以往那般強烈,唯一相同的一點便是火光明亮的火把,一把一把的打那石壁上一字排開,因着那個人是極有身份的,所以蘇鳳錦嶙趙阮誠一路穿過了大半個刑部大牢,最後直接進入了那裏頭的死牢,死牢裏頭有着極其嚴密的機關,將人困在其中,令人不得而出。

    蘇鳳錦推着趙阮誠進入了最裏頭的一件牢房,那牢房裏頭凌空鎖着一個人,那人披頭散髮,渾身透着斑駁的血跡,脖子、四肢、腰,都被鎖得嚴嚴實實,他見趙阮誠來了,扯脣嘲諷:“呦,趙大人,好些日子不見,怎的缺胳膊斷腿還少了雙眼睛莫不是真瞎了嘖,着實可憐吶。”

    趙阮誠氣息沉穩,右手把玩着手裏頭的案件摺子,輕笑道:“你我也算是有緣了,只是可惜,此番前來,卻爲送你一程。”

    蘇鳳錦將卷宗鋪平在桌案上,推了趙阮誠行至那桌案前,就着側光細細瞧了眼那犯人,約是在牢裏頭呆得久了,那露出來的一截手臂極其蒼白,身形亦是格外的削瘦,那手瞧着好似枯骨一般。他的頭髮夾雜在一起,邋遢得很,蘇鳳錦只依稀里瞧見半張不大清明的側臉。

    那側臉竟同那北晉亡國的六皇子,柳客舍隱約裏有幾分相似,並非是蘇鳳錦一眼便能想起來的,而是柳客舍那張臉,極清致,可男可女,男時風豔骨清,女時又好比尤物天成,骨子裏透着一種無人可比的風流與逍遙,所以蘇鳳錦是記得格外清楚的。

    眼前這人雖不及柳客舍來得風豔逍遙,於朦朧的燈盞下卻也是有幾分相似的。

    那人輕笑:“趙大人,你南晉當年左不過就是想挑北晉與我東晉的大戰罷了,你說若是我北晉的人發現我這個嫡出的東晉太子不曾被北晉殺了,卻是被你這東晉的抓了來綁在這兒,那麼這天下是不是也要一統了”

    蘇鳳錦心下大駭,這人竟是東晉的太子殿下麼

    當年北晉之所以戰敗,並不僅僅是因爲戰青城,還因爲那東晉太子去北晉時,被今上派去的伏令司給悄摸摸的捉了回來,那東晉以爲北晉殺了自家太子,便與南晉聯合毀了北晉。如今那應該已經死了的太子卻出現在這裏,蘇鳳錦心頭有些亂。

    趙阮誠垂眸輕笑:“東晉怕是不會知道這件事了。”

    那人仰天嗤笑:“本宮被困於此近五年之久,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不過,你南晉想要吞併我東晉,那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可不要忘記了,你南晉有戰青城在,我東晉也有青烈火在,若是打起來,你們這靠謀殺親人上位的姑爺皇帝,可未必能勝”

    這一句話,牽出了許多的陳年往事,蘇鳳錦細細想了想,如今的今上,確實是先帝爺的姑爺,曾經的附馬,她同她師父呆在長明山的時候便聽師兄提起過,可如今事隔多年,那些往事裏真真假也變得模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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