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棄婦再嫁:情撩冷麪將軍 >第305章 姻緣的墳墓
    長安城將近清明時節,細雨下得紛紛揚揚,浸着大半街巷市集,溼漉漉的霧色四處飄散,沾帶在斷腸人的身上,永遠透着一股子涼潤的哀傷。

    那李荷兒趕了個大早便鬧着要去刑部大牢,蘇鳳錦也沒有法子,只得邁步融入這清明涼潤的細雨裏,穿過了大半長安城去了刑部大牢。

    一路上李荷兒只死死的捧着那個竹筒,竹筒裏頭裝着的是重新煮好的藥。

    蘇鳳錦領着李荷兒穿過大牢,在衙役的帶領下終於到了關着蘇明央的那間牢房,蘇明央消瘦得厲害,鬍子拉茬滿身頹廢,李荷兒瞪着那衣衫襤褸渾身是傷的蘇明央朗聲大笑:“哈哈哈,狗官,你也想不到你有今日吧”

    蘇明央擡頭凝着李荷兒,視線打迷茫漸漸轉作清明,那眸底重新燃起了一絲焰火,遲疑的打地上爬起來,喃道:“我莫不是在她做夢。”

    李荷兒緊握着竹筒冷笑:“你生生毀了我,還妄想做夢”

    蘇明央猛的撲了進去,朝李荷兒伸出手發,李荷兒猛的扯了簪子朝着他的手臂上便是一劃,那豔紅的血沿着他的手臂滑落,他毫不在乎,只沉聲道:“荷兒,我並非玩弄,我是真心,十足的真心,你信我,信我,妹妹,好妹妹,你幫我說說情,你幫我同她說一說”

    蘇鳳錦別過頭去,淡道:“這是你們之間的事發,我不便插手。”

    蘇明央死死的握着李荷兒的手,眸底一片慌亂:“荷兒,那日原是我不對,不該將你綁進蘇府,你信我,我在朝中雖說雖說也做過些荒唐事,可我自認沒有負過你”

    李荷兒冷眼凝着他,灰敗的眸子裏溢滿了恨,恨是支撐着她活下去的一種動力:“放開。”

    “不,我不放,荷兒,我不想死,我想同你好生過日子,我這幾日想得很是明白,我同你走吧,我八擡大轎迎你過門”

    李荷兒滿眼淚水,朝着蘇明央又是一簪子,簪子紮在他的肩處,逼得他不得不放手:“我有良人,若非是你害了我,我怎會一無所有流落街頭任人拋棄欺辱,蘇明央,原是你害的我,我恨不得親手殺了你,如今好了,你被繩之於法,也算是報應,我便是殺不得你,我也要殺了你的孩子”

    蘇明央靠在牢門上,伸了手去拉李荷兒,他是滿眼的欣喜:“孩子我有孩子了我們有孩子了荷兒,可當真我們有孩子了”

    李荷兒打開那竹筒冷笑:“可惜了,我要殺了他了,蘇明央,你就下地獄裏去同他會面。”

    蘇明央猛的跪在地上,朝着蘇鳳錦連着磕了好幾個頭,聲音哽咽:“荷兒,原是我的錯,同這孩子無關,你若是不解氣,你打我罵我怎麼樣都行,你放過孩子吧,妹妹,你幫幫我,幫幫我,我蘇明央這一輩子也沒求過你幾件事,只這件事,茲事體大,大哥求求你,你幫幫大哥吧,原是大哥糊塗,”

    蘇鳳錦的心口針扎一般的疼 ,她別過臉去,緘默不語。

    挽珠恨鐵不成鋼:“你若喜歡李姑娘,大哥去求娶就是,何苦這樣待她,如今她在長安城裏頭還怎麼做人,怎麼在這長安城裏頭活下去。”

    蘇明央一個大男人,淚流滿面,沉聲道:“原是我的錯,不該做那混帳事兒,挽珠,我自小待你不薄,你幫幫我吧,求求我妹妹讓她幫幫我吧。”:

    蘇鳳錦只當沒聽見,凝着窗外那細細綿綿的陰雨天,心口堵得慌,理,和親,好像哪邊都該幫,可幫了理,失了親,幫了親,又失了禮。

    蘇明央見她不作聲,又朝李荷兒道:“荷兒,我待你是真心的,你信我,我當真十分真心,絕無虛假。”

    李荷兒拂開他的手,淡道:“太晚了。”

    蘇明央瞪着那個竹筒目光凝滿了絕望:“不不是,荷兒,你信我。”

    “讓她喝她浪蕩長安城,同不少難民有染,誰知道這孩子是不是咱們蘇府的,她要喝就讓她喝”肖氏匆匆趕來,凝着那李荷兒是恨處牙癢癢。

    蘇明央面色猛的一僵:“母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是讓你照顧好她。”

    肖氏拂了拂衣袍,掃了眼李荷兒,滿眼鄙夷:“呵,還能有什麼意思,原是她自己逃出了蘇府,浪蕩沒個節兒,非得這般作踐她自己,能怪誰枉你當初還同我講你要娶她作妻,她這般不知廉恥的人,同某人在一處,那股子風氣難免被染,我蘇府若是娶了她,豈不是要讓長安城的人笑話死。”

    李荷兒面色微青,她在那蘇府裏頭呆着,肖氏也明裏暗裏的示過好,後來見着她一直鬧,便開始惡言惡語,動輒打罵,她如今一無所有,還有什麼可怕的。

    “當初若不是這狗官將我迷暈帶回了蘇府,我大好的姻緣,也不至於被他生生毀了,你說我是作踐自己呵,你當初在紅袖坊裏頭迎客千千萬的時候,凱不是作死自己你還當我是先前呆在蘇府裏那個任你們欺負的人不成,我李荷兒如今一無所有,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老天當真是開了眼了,讓他坐了牢。”

    蘇明央一個頭兩個大:“娘,你別再刺激她了”

    “你聽聽她說的這是什麼話,不過就是個女人,你敢因着她對我這般兇蘇明央,你膽子也大了是不是。”肖姨娘原就是個潑辣的,那鬧上紅袖坊的正妻都不曾鬥得贏她,後來跟了蘇正清,便是越發的厲害了,在府中可謂是說一不二,沒幾個人敢同她起爭執的。

    李荷兒捧着那藥冷笑:“肖氏,報應屢試不爽,我就要眼睜睜的看着,看着你蘇府家破人亡”

    肖氏朝着李荷兒便是一巴掌:“你這賤人,在外時便不知廉恥勾搭我兒,如今竟還有臉面來咒我蘇家家破人亡,若是我蘇家家破人亡,你們一家一個也別想活。”

    蘇鳳錦一把將李荷兒拉至身後,沉聲道:“肖姨娘身爲朝廷大臣之婦,莫失了身份”

    肖氏瞪着蘇鳳錦,那雙大眼恨不能將蘇鳳錦燒穿:“你這白眼狼,蘇府養你十幾年,你就是這麼回報蘇府的,呵,像你這般的賤人,就該同你娘一塊兒死,一了百了,也省得吃了我肖府這麼多白米,平白養了你這麼個不理事的白眼狼,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當蘇府兒女”

    蘇正清猛的打斷了她的話:“閉嘴。”

    肖氏頓覺委屈,瞪着蘇正清,要喫人似的咆哮:“你讓我閉嘴當初讓你將她丟了,你非是不聽,如今平白惹禍上身,她可半分也不會念着你的好,我蘇府變成如今這模樣就是她那短命該死的娘害的”

    蘇正清朝着肖氏揚手便是一巴掌,厲聲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

    肖氏竟出奇的捂着臉,退至一旁瞪着李荷兒不說話了。

    蘇正清嘆了嘆氣,望向蘇鳳錦,沉聲道:“你姨娘原就是這麼個性子,你莫放在心上,至於你身後的那位姑娘,她既跑出了蘇府,那麼蘇府便沒有這個責任與義務去照看她,她是生是死,也與我兒無干。”

    蘇明央跪在地上,朝着蘇正清直磕頭:“爹,爹你救我,你幫我想想法子,荷兒不能離開我,他若是離開我,我我便死給你看,她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我死給你們看。”

    李荷兒捧着竹筒,咬了咬牙,手裏頭的藥卻有些下不去口了。

    蘇鳳錦握着李荷兒的手,凝着肖氏:“肖姨娘怎麼看”

    肖氏冷笑:“一個巴掌拍不響,若不是這賤人勾得我兒子,他也不會變小成如今這模樣。”

    蘇鳳錦上前揚手便是一巴掌,將肖姨娘打懵了,蘇鳳錦晃了晃手,淡道:“肖姨娘,不知這一個巴掌打得響是不響。”

    肖姨娘捂着臉瞪着蘇鳳錦半響沒回過神來:“你你敢打我。”

    蘇鳳錦輕笑:“肖姨娘說的哪裏話,鳳錦只想讓肖姨娘知道,這一個巴掌到底響不響罷了。”

    肖姨娘朝着蘇鳳錦撲了過去,挽珠擋了一下,同肖姨娘扯作一團,蘇鳳錦凝着蘇正清,笑意似冰:“我最討厭的便是那些將人命視如螻蟻之人,父親若是記性不錯,合該刻我孃親和腹中七月餘的的弟弟吧,眼瞧着清明節又要到了,不知父親準備什麼時候去瞧瞧她們母子,唔,說不定她們壓根不想瞧見你,荷兒,咱們走吧,這蘇府的大門可高得很呢,你也別去攀了,浪費你的精氣神兒。”

    蘇正清氣得肝疼:“你說什麼這是你同爲父說話的態度,蘇鳳錦,這些年你悄讀的那些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不成。”

    蘇鳳錦扶着李荷兒,笑道:“若是大哥因着那貪污一案死了,這事兒便也了了,若是不曾,那我必當同李姑娘清算到底。”

    “你,你這胳膊肘朝外拐的混帳,我當真是作了孽了”蘇正清氣得咬牙切齒,如今這個家四分五裂七歪八散,早已經尋不回原來的模樣了,而她的性子,同她死之前是那樣的相像,可到底沒有什麼用處,那個孩子,是註定了要死的,他原也是做不得主的。

    “走吧走吧,都走吧。”蘇正清長長的嘆了聲氣,朝着蘇鳳錦揮了揮手,那漸顯花白的髮色間透滿了惆悵與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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