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過, 透骨的寒。
唐嬌躡手躡腳的將門關上，呼了一口氣。
“你提前了？”顧七爺帶着笑意的聲音響起。
唐嬌回頭一看, 他已然站在那裏。
唐嬌笑盈盈的上前, 仰着頭輕聲道：“你到早了。”
顧庭昀溫和的笑，說道：“你不是也一樣早到了麼？”
唐嬌心說那怎麼一樣。
我對你有企圖, 願意到的早；你對我沒企圖，到的早作甚？
雪花飄在他的眉毛上, 唐嬌上前輕輕爲他拭去，兩個人站在了陽臺上，這樣放眼望去，一片雪白，倒是給人很不同的感覺。
唐嬌輕聲：“我原本很不喜歡下雪。總覺得下雪一片白，似乎就沒有什麼好事兒。但是剛纔聽到您聲音的一瞬間，我莫名就覺得其實下雪的日子也很好。與您這樣站在這裏，別有一番滋味。”
顧庭昀笑了出來，他當真是不知道, 這小嘴兒甜起來說話這麼動聽。
他負手站在唐嬌身邊，與她說：“小姑娘, 聽過一句話麼？好奇害死貓。”
唐嬌並不看顧庭昀，但是語氣卻帶着幾分嬌嗔，軟綿綿的可人疼, “可是人總是有好奇心的啊，而且七爺說會給我驚喜，我自然就想知道這驚喜究竟是什麼了。”
她微微偏了偏身子，看向他，說道：“七爺的驚喜，該不會是鏡花緣吧？”
顧庭昀含笑搖頭，他反問道：“你覺得共同做生意算是驚喜麼？”
唐嬌當然不認爲這是，但是……“可是您讓利了。”
顧庭昀並未瞞着唐嬌，反而直白道：“並非讓利，這本就是我原本的底線，談生意就是如此。我沒有必要第一時間就將自己的底線讓出來。提出一個會讓人很糾結的限度，稍後在雙方都覺得磋磨下去痛苦的時候在放出自己真正的底線，獲得大團圓結局，從心裏上來講，很對不是嗎？我想你舅舅應該是已經決定要答應我了。”
唐嬌若有似無的笑，說道：“也未必。”
顧庭昀沒什麼多餘的表情，只笑：“我以爲，我已經高出你舅舅的預期了。”
唐嬌頷首：“確實高出了，可是正是因爲高出了，我舅舅纔有擔憂。”
她攥住了顧庭昀的衣角，輕聲道：“他擔心，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顧庭昀似笑非笑，輕聲道：“醉翁之意不在酒，那麼我在什麼？”
一陣風吹過，唐嬌踉蹌了一下，顧庭昀順勢拉住唐嬌，兩人倒是貼的極近極近了。
她亮晶晶的看向他，清脆道：“在我。”
顧庭昀含笑放手，唐嬌卻順勢摟住他的腰，仰頭道：“我不值得嗎？”
顧庭昀低頭看她，唐嬌笑容清澈，小小的梨渦兒若隱若現，月光下的小姑娘美的驚人，也透着十足的靈透。
她輕聲道：“您覺得，我值不值得？”
顧庭昀點頭，十分誠懇：“值得。”
唐嬌笑容更明顯幾分，她道：“你看。七爺都覺得值得，我舅舅不該擔心一下嗎？”
顧庭昀的手放在了唐嬌摟住自己腰的手上，輕輕的一個動作，就與唐嬌撤開了半寸的距離，他道：“很值得，但是我不欺負小女孩。”
顧庭昀揚了揚眉，當真是有點服氣的。
他當真是不能將第一次見面那個有些瑟縮的小姑娘和現在這個有點囂張的小丫頭聯繫在一起。
不過……似乎不管這麼樣，這個小姑娘都是可愛靈透讓人喜歡的。
他微笑：“那就等你長大了再試。”
唐嬌感慨：“有些人家，我這個年紀都能成親生娃了。”
顧庭昀手指放在她的肩膀，再次將人推遠了那麼幾公分，微笑：“那不是你。”
唐嬌就這樣盯着顧庭昀，只是他倒是沒在說話，反而是負手站在了邊緣，唐嬌湊到他身邊：“那誰又知道，你會不會還沒等到我長大就被狐狸精拐跑了。”
顧庭昀淡淡淺笑：“都不好說的，許是你將來也會發現，今日的胡言亂語是你最後悔的一刻。”
唐嬌嗤笑一聲，與他並肩站在一處，“我並不會。”
顧庭昀並不接話，這世上總是有很多的變數。
人心，恰是最易變的。
他緩緩道：“也許吧，也許是，也許不是。”
他擡起手腕，看向了手表。
“十二點了。”
唐嬌哎了一聲，正打算辯駁一下自己的真心，突然間就看到遠方突然燃起了焰火，燦爛的煙花在空中綻放，耀眼奪目又絢麗四射。
唐嬌驚訝的看向了煙花，隨即看向顧庭昀：“驚喜？”
顧庭昀的嘴角微微揚了起來，說道：“這纔是該給小女孩兒的驚喜。不過我看，小女孩兒似乎……”
“我喜歡！”
唐嬌往前湊了湊，看着焰火的方向，煙花在空中綻放，絢爛的讓她整個人都不想做旁的，只想與他這樣站在這裏，站一輩子，再也不動。
她張開雙臂，叫喊起來：“啊……”
顧庭昀揚着脣看唐嬌，見她快樂的像是一隻小喜鵲一樣，不停的叫喊，拉着他嘰嘰喳喳，笑容越發的大了幾分。
唐嬌蹦蹦跳跳的看着焰火，也不顧家裏人會不會發現找出來，她雀躍道：“七爺，不如我們比試比試吧？”
顧庭昀：“……”
她高興：“我今天看你動手，覺得你真是帥的冒泡，我就想，如若我跟你打，肯定敵不過三招。這樣想着，倒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胡思亂想了，不如你給我一個機會吧？”
唐嬌拉着他的衣袖：“我們打一架，我看看自己能不能敵過你三招，好不好？”
顧庭昀微笑：“你敵不過。”
這樣直白，唐嬌可就不服氣了。她揚着頭，認真道：“我怎麼就不行？也許我很行呢？來吧？我們試一試啊。我們打賭，我們添點彩頭，可好？”
顧庭昀寵溺的看着唐嬌，見她蹦蹦跳跳的哀求，既孩子氣，又並不孩子氣。說不好的感覺。
他緩緩點頭。
唐嬌高興的握着拳頭揮舞了一下：“三招，我若是能和你過三招還沒被你擒住，你就答應我一個要求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