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姑娘。
縱然偏心,也沒有父母願意覺得別人的孩子比自己的更好。
他怒道:“唐士傑這個混蛋,我看他是欠揍。”
很快的,他又道:“你娘也是的,怎麼給你這麼多錢,我看她也是錢多了燒的。”
唐嬌聲音很輕,輕到有些楚楚可憐:“堂哥和阿衡每次出門都不帶錢,我、我……”
剩下的話就不多說也讓人懂了。
唐志庸越發的憤怒,他偶爾也是聽說一些侄子的事情的,聽聞十分大方一人,時常攢一些飯局兒。也不多想,只當做兄嫂多接濟,卻不想,是來他還在讀書的女兒這裏騙錢。
“這個小混賬。”
“哈切!”唐嬌打了一個噴嚏,更冷的樣子,她臉色此時已經發白了,眼睛也紅紅的。
“老唐,要不你今日先走吧?帶你女兒去醫院看看,我瞅着小姑娘是不是傷寒了。”看戲的衆人之中總算是有人說話了。
這位是周瑩,在市府工作了許多年,與唐志庸也是老同事。
她往日只聽說唐家這個小姑娘有點驕縱,可不曾想是這個樣子。
這樣的姑娘,驕縱什麼?
分明就是個被人欺負的單純小姑娘。
唐嬌展顏一笑,軟糯:“謝謝姐姐……哈切!”
又是一個噴嚏,她揉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臉上染了一抹暈紅。
這聲姐姐真是叫的人通體舒暢,不管如何,年屆四十的女子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叫姐姐,這也是說明自己長得年輕不是?
周瑩立刻:“哎得了,老唐,我看你一個男人帶孩子去醫院也不好,我幫你送她過去吧。看看這可憐見兒的小丫頭。”
唐志庸立刻謝過同僚,周瑩擺手沒事兒。
唐嬌倒是拒絕:“不成的。”
眼看大家都看她,眉目彎彎:“您別靠近我,傷寒會傳染的。別耽誤您的正事兒。”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是給自己打氣:“我找個車子,自己去醫院就行。”
“倒是個懂事兒的好孩子。只是你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懂什麼。走走走!”周瑩將唐嬌手裏的袋子都塞給唐志庸:“喏,你二女兒的衣服。”語氣不太好。
唐志庸這個時候纔想到:“阿衡呢?”
唐嬌垂垂首:“阿衡她堅持要在店裏等堂哥回去付錢。”
這話一說,大家立刻就微妙起來。
這裏人人都是人精兒,哪裏不懂呢!
哦。
看到姐姐受委屈也要買衣服,果然是個眼皮子淺的。
再想唐家人時常說大女兒驕縱,二女兒善良謙和。不禁意味深長起來。
唐嬌似乎並沒有明白自己說了什麼,倒是認真的叮嚀唐志庸,“在霞飛路新開的那個百貨大樓,如果可以,父親還是過去看看吧。一旦堂哥真的故意丟下我們,阿衡等在那裏也不是個事兒……”
剛一說完,唐嬌又打了兩個噴嚏,纖瘦的身體搖晃了兩下,差點摔倒。
她立刻扶住了唐志庸的胳膊,露出一抹笑:“父親別忘了。”
她說道:“姍姍,你跟你表哥走吧,我一個人去買蛋糕。”
也許是因爲唐嬌沒有對豪華的小汽車和她表哥露出蜜蜂看見蜜的覬覦。
周姍姍揚起嘴角:“明天我去你們班找你哦。”
唐嬌頷首:“好呢!”
“你去哪裏,送你一程?”祁八爺帶着幾分吊兒郎當。
唐嬌微笑婉拒:“不了,電車來了,我先走。”
她微微頷首,隨即與周姍姍揮揮爪子,越過車子追上電車。
祁八爺看她身影,再次說:“還是覺得她眼熟。”
周姍姍有些不高興:“我要告訴我媽媽,你看到美人兒就說認識。我同學分明就不認識你。”
祁八爺看她這個刁蠻的樣子,揉揉她的頭,笑着說:“胡說八道什麼。什麼美人兒,分明是個小黃毛丫頭。走了,帶你去玩兒。”
車子飛一樣開了出去。
唐嬌並不知道他們又就自己眼熟的問題討論了一番,電車叮噹叮噹的響,她坐在窗前看着車窗外的車水馬龍,眼神閃過一絲迷霧。
唐嬌輕輕靠在了扶手上,胳膊搭在上面往外看,洋行,車站,裁縫鋪子,還有精緻的小酒吧。
這一切一晃而過,不知是落入來往人的眼中還是心中。
唐嬌輕聲哼笑了一下,微微垂首。
原來當初唐衡的夫家和祁八爺是表親,如此這般倒是有些能夠理解了。
她總是覺得祁八爺對誰都熱情洋溢,不管是真是假,面上是如此的。但是獨獨對自己很冷淡。那時猜測是因爲要避嫌,畢竟在很多人心裏,她就是七爺的人。
可是這般重新來過,唐嬌倒是一下子瞭然了,原來並不是。
自己與唐衡有仇,唐衡又是他的表弟妹,他如何能看得上自己呢。
甚至於自己的死……唐嬌陡然間就覺得心臟有些抽疼,她臉色刷白的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是啊,最後她是被人害死的。
那個下手的人,究竟是誰?
唐嬌靠在椅子上,倒是動也不動了。
呼吸,有點困難……
“小姐,你沒事兒吧?”
唐嬌擡眼一看,忍不住笑了起來,上海灘還真是說大很大,說小很小呢!
“嶽伯伯好。”
嶽嘉文眉頭一皺,有點想打人。
他抿抿嘴:“你哪裏不舒服?”
只看到穿着校服的小姑娘,倒是不想是最討厭那個。
唐嬌搖頭:“我沒事兒,就是很久沒坐電車,有點暈車。”
嶽嘉文盯着唐嬌的臉色看了看,臉色蒼白,但是如若說更多的問題,倒是不太像。他是西醫,做不來望聞問切那些,索性道:“你要不要跟我去醫院檢查一下?”
醫者父母心,總是不忍心看小姑娘這個樣子。
唐嬌笑盈盈的搖頭,乖巧:“我真的沒事兒的嶽伯伯,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