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鬆愉悅的口吻,倒是讓單渝微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若是說起來,其實她心裏雖然想到了想奪走睿睿的撫養權,一個穩定的婚姻帶個她的利益有多大,但如果是從別人手中搶奪過來的幸福,她寧願不要。
揹着景詩和陸澤承在一起,已經用光了她這輩子所有的尊嚴和勇氣。
單渝微搖搖頭,眸色複雜:“謹言,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許是她的表情太過嚴肅,讓何謹言也漸漸地嚴肅起來,“什麼問題?”
“你是不是有一個未婚妻?”
此言一出,何謹言立刻臉色狠狠一變。
單渝微閉了閉眼睛,似乎已經從這一變化裏面窺探到了什麼。
何謹言猛地剎車,轉身對着副駕駛上的單渝微:“微微,是不是有誰在你面前嚼舌根了?還是我媽找你了?”
他早該想到的,他的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再清楚不過了,那麼反對他和微微在一起,怎麼可能只是對着他發火?
他早該想到的,早就該想到這件事情的。
單渝微搖搖頭:“沒有,我沒有見到何伯母,你不要多心。”
何謹言冷笑,如何能夠不多心。
旋即腦海之中靈光一閃,狹長的眉眼劃過一絲狠厲,涼薄的嘴脣微掀,眸色冰涼:“是陸澤承?陸澤承告訴你的?”
單渝微猶豫了一下,很誠實的點點頭:“陸澤承說如果我真的打算跟你利用婚姻,想要帶走睿睿的話,是不可能的,因爲何家不會同意,而且你是一個有婚約的人,她是你的青梅竹馬。”
得到了證實,何謹言反倒是冷靜了下來。
不是家人扯後腿,而是敵人太狡猾。
這無疑處理起來簡單的多。
放鬆了些的何謹言,嘴角恢復了淡然溫和的笑意,伸手在單渝微的頭上摸了一把,當做是沒看見她下意識的閃躲,“微微,你相信我還是相信陸澤承,他是個什麼樣的人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清楚嗎?因爲睿睿的撫養權,你們現在是敵人,你怎麼能相信他的話呢?”
“所以,真的沒有一個未婚妻嗎?”單渝微眸色驚疑不定。
陸澤承雖然人品不行,對待她也向來薄情,但如果說欺騙和謊言的話,她倒是沒有在他身上見識過。
何謹言點頭:“當然沒有!”
頓了頓,又開口道:“青梅竹馬的話,倒是有一個,但是我一直將她當成妹妹,那丫頭也沒有什麼其他的心思,都是我媽剃頭擔子一頭熱,你放心,這點事兒不用掛在心上,只要我媽知道了我們堅定在一起的心,一定不會再亂來的。”
單渝微垂眸,心頭很不安。
她沒忘記方纔何謹言的反應,如果那個青梅竹馬不存在未婚妻一說的話,他這麼大的反應只能說明何家已經知道了她的存在,並且對她很不看好。
“微微,你還是不相信我?”何謹言有些受傷似的湊了過去,眼巴巴的委屈十足看着單渝微,聲音透着些許的倦意,讓單渝微有些心軟了。
“……值得嗎?”單渝微長長的睫毛在燈光下打落留下一排陰影,許久,才聲音有些顫抖的問出口。
何謹言低低一笑,將人攬在懷中:“當然值得,你永遠不知道當你重新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又多麼感謝上天的安排。微微,我等了你這麼多年,一直放不下,在我即將崩潰的時候,老天爺將你送回我的身邊,這就是我們的緣分,我相信我們一定可以非常幸福的走下去。”
“哪怕,有再多的苦難。”話畢,他輕輕地在她的額頭落下一個輕吻,熾熱的溫度灼傷了她的心湖。
單渝微心頭錯亂,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她的道德和底線,讓她不能接受何謹言有未婚妻。
但是她的需要和何謹言話語之中的軟弱,又讓她無法狠下心來什麼都不管。
她已經欠他太多,如果真的只能通過這個方式償還,又能給睿睿一個好的生活的話,她自然願意做。
但是前提是,他真的會因爲她而幸福,她沒有破壞其他人的幸福。
良久,單渝微閉着眼睛靠在他的懷中,聲音悶悶道:“謹言,千萬別對我撒謊。”
她已經如履薄冰,已經做了很多備受煎熬的錯事,不能再捲入別人的人生軌跡裏了。
她在他面前透露的脆弱,讓他下意識的將人抱緊,下頜緊緊地抵在她的頭頂,鼻尖飄過一陣馨香,讓他深深地嗅了一口。
“放心吧,我怎麼會欺騙你呢?”何謹言承諾。
車廂內是淡淡的溫馨,男人臂彎和懷抱的溫暖,讓她神色恍惚。
腦海之中荒唐的想着,如果這個人是陸澤承的話,那她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了吧?
旋即,理智讓她狠狠地搖了搖頭。
嘴角自嘲一笑。
想什麼呢?
難道現在心裏還殘存着對陸澤承那個男人的癡念?
單渝微你真的是夠了!
“怎麼了?微微,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何謹言低頭,瞧着她的臉色。
昏昏暗暗的夜晚,車廂內的光芒打在她的臉上,影影綽綽的顏色,讓何謹言心思微微一動。
單渝微搖搖頭:“我沒事。”
“微微……”何謹言忽的低頭,目光幽深的看着那兩片殷紅。
單渝微愣了愣,眼睜睜的看着他的靠近,她不是不知道這代表着什麼。
腦海之中有一片的空白,在最後一點點距離的時候,猛地將人推開。
空氣中頓時瀰漫着一股尷尬的氣氛。
何謹言呼吸略微有些急促,單渝微別開眼,不敢去看他。
懊惱的揉了揉自己的頭髮,何謹言左手握拳,放在脣邊咳嗽一聲。
讓她臉上的紅暈更加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