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公家的戰國 >第五十七章 村上國清
    景光騎在馬上,悠閒地跟隨大部隊緩慢行進。此時已經是十月中旬了,由於擔心趕上北陸雪季到來,在景光的提議下,下野國的衆人早早踏上了歸途。經過七天的趕路,已經進入到了上野國山田郡境內,算是到了自己的地盤,因而大家的神經也便不那麼緊繃了。

    騎在馬上的景光不時看看跟在自己馬後小步快跑的孩童,又回想起了那日村上義清拜訪自己的畫面。此子是村上義清的外孫,是村上義清長女與侄子義房婚配所生,被其交託給了景光照顧。

    是的,在天朝看來堂兄妹或姐弟婚配是有悖人倫的,甚至同姓不婚是天朝古代一直奉行的標準,表兄妹或姐弟婚配在古代還算行得通,到了近現代以後也被法律所禁止了。而島國實際上一直到了後世,法律不但允許表親婚配,甚至都是允許堂親婚配的,這與其對“三等親”的界定與天朝不同有很大關係。所以,放在此時村上義清將長女嫁給弟弟義兼的長子義房,也便不顯得有什麼奇怪了。

    變故發生在此次武田家攻略信濃之時,在抵抗武田晴信時,村上一族戰死了很多人,其中就包括了村上義兼,以及年輕的村上義房,獨留下了剛剛七歲的孩子。村上義清念及兄弟之情,替此子提前元服,並賜予了偏諱取名“國清”,算是提前繼承了村上義兼一脈。

    但是不成想,武田家威勢太猛,竟是將整個村上一族趕出了信濃,加上越後方面在此戰中表現平平,村上義清便有了提前謀劃退路的打算。同時,也是感念景光帶隊救出自己一族,便將村上國清送到了景光身邊爲小姓,算是在別處爲村上家保留一絲餘脈,畢竟也不能把寶都壓在越後方面。景光對此自然是無可無不可,便收下了這個孩子。

    景光看了看日頭,今日已經行進了大半天,騎馬武士們還好,步行的足輕都顯得有些疲倦了,便下令衆人到樹林中休息。

    作爲桐生城城代官,佐野昌綱收到下屬通傳,便帶人出城來迎接景光一行。此時是一年中向各地收取貢米的時候,領內的武士們還是很忙碌的,景光也便謝絕了佐野昌綱提出的入城建議,決定全隊到足利郡再作休整,畢竟進入到山田郡以後,基本算是進入了關東平原地帶,行路要比山地方便了很多,景光打算爭取在天黑前趕回下野,到足利城居住休息。

    聽取了佐野昌綱關於領內一些事務的稟報,又詢問了各家國人的近況,景光便勉勵了兩句讓其回城忙自己的政務了。

    村上國清怯生生的將水袋遞給景光,按說以景光的相貌是很有孩子緣的,但可能是因祖父、父親相繼戰死的影響,村上國清顯得有些膽爲此還被三好政勝取笑。景光倒是覺得沒有什麼,這個年齡段的孩子情感剛剛開始成形,遭受家族鉅變難免心性上有些變化。從接觸看,此子行事很是細膩,就是有些過於小心了,這才顯得萎縮,相信隨着年齡增大也便好了。

    在山田郡休息了小半個時辰,景光招呼衆人繼續趕路,終於還是趕在晚餐前趕到了足利城。

    既然來到此地,肯定要去拜訪一下“養老”狀態下的長尾景長,便由城中負責打點的武士安排了宴席。由於此次算是家宴的性質,三好政勝及小笠原貞種便沒有參家,其二人本身跟長尾景長也不太熟悉,沒必要摻和,景光便僅僅帶了村上國清在一旁服飾。

    景光到的早,坐在主位開始打量室內的裝飾。最近隨着將桐生城被牢牢握在手中,渡良瀨川這條發源於足尾山地的水道被有效控制,足尾礦山主脈的開採已經變得很便利,梅居小一郎組織人員進山開採的銅礦在山地裝船,沿着渡良瀨川漂流而下至足利城的城下町進行冶煉,再由馱馬將銅條運至唐澤山城下鑄幣,已然是深加工一條龍,領內的經濟瞬間寬裕了很多。

    在越後養傷時,就曾經收到北條鶴寄來的信,一方面是詢問景光的傷情,表示關心,另一方面簡要說了說準備翻修足利城的打算。畢竟唐澤山城作爲要塞是合格的,長期居住自然是不如平城舒適,長期在平原上居住的北條鶴終於還是受不了山城的環境,希望在翻修足利城後,可以在春秋季節居住在此,外出踏青或是遊玩也更方便一些。

    從室內的情形看,對這座舊城的改造已經開始了。生在富奢的後北條家,對於花錢,北條鶴自然是有心得的,剛來足利長尾家時,由於還比較拮据,自然不好做什麼,有了錢自然準備小小揮霍一下。

    現今這室內每一面牆具是繪有花鳥,木門及各類用具也是重新漆過,聽聞是從小田原城的城下町專門請的匠人,一切弄的都十分的講究。這也讓景光很爲關東的土豪傳統咋舌,聽聞今川、武田兩家日常也是極度奢華,讓習慣了越後極端節儉風格的景光略微有些不適應。

    不多時長尾景長帶着一衆親眷陸續進來,看到正在一臉打量室內“裝潢”的景光,笑道:“聽聞閣下剛從越後回來,是不是對此地有些不適應啊。”

    長尾景長bp隱退後,心境倒是愈發平和,這次看來竟是又胖了不少,精神狀態比以前要好了很多。

    “但馬守大人氣色不錯”景光也是哈哈一笑,待到長尾景長等人落座,調侃道。

    “自然是因爲煩心的事少了”長尾景長回答道。景光倒是不知道他說這話是否是真的這麼想,不過即使其心中還有不切實際的念想,景光也不可能給他什麼機會了。

    兩人一邊用餐一邊說着話,聊聊越後最近發生的事情,以及信濃的亂局,席間的氣氛倒是不顯得尷尬。

    “阿初,替爲父給右近衛少將大人斟酒”長尾景長言罷,便從宴中後排站起了一名十一二歲的女孩,手捧起桌上的酒壺,緩緩走到了景光跟前酒碟斟滿,擡頭不時用眼睛撇景光,雙頰帶着些許嫣紅。

    這位應當就是長尾景長的獨女了,景光倒是第一次見,怎麼感覺有些花癡的樣子。又看看其給自己斟滿的酒,景光略微撓頭,他一直是不飲酒的,加上身上的傷還未完全好,因而其自己桌上的酒壺中都是以米湯代替來充數,看着這一碟子酒就有些爲難。

    此時旁邊伸過來一隻瘦小的手,卻是隨侍在側的村上國清端起了酒碟,一仰頭將酒飲了下去。

    “在下口乾難耐,殿下恕罪”村上國請說着,又拿起案几上景光裝米湯的酒壺替其重新斟滿。

    景光和長尾初都皺眉看着村上國清,小姑娘是因爲其喝了自己敬給景光的酒而有些氣惱,景光則是有些擔心村上國清的身體。雖然此時的酒度數很低,但村上國清畢竟比景光還要小個兩三歲,飲酒是對身體還是很不好的,特別是看他張紅的雙臉,又好氣又好笑。

    長尾景長此時卻是幽幽說道:“怎麼,閣下擔心老夫下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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