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被趙順說出的話給震住了,謝帥吸乾族人內氣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爲過兩天邪天會來陽朔城
無論如何看,這件事情都顯得極其詭異,不過當趙順將謝家子弟偷聽到的話說出來時,所有人全都看向邪天,眼神裏除了震驚,就是駭然。
“謝家二公子謝保被邪天公子打斷四肢,至今尚未復原,一直坐輪椅。”趙順不敢有絲毫隱瞞,顫聲道出了事實,“那ri他剛好經過書房,偷聽到了書房裏的對話。”
說到這兒,趙順看向邪天,彷彿在徵求同意,見邪天沒有阻止的意思,他才深吸一口氣,心有餘悸地說道:“謝帥說,邪天公子殺死了赤霄峯的黑水長老,他怕邪天公子,所以才做出這事。”
話音剛落,陳勤手裏的酒杯就摔在地上,這彷彿是個信號,從這開始,凡手裏拿着東西的,沒有一個能握穩,摔杯落筷之音,響徹酒樓。
黑水,赤霄峯白衣長老,宋國武林神話,修爲先天境中期
這種人真的會死麼
會。
而且有一百種死法。
可這一百種死法裏,沒有被十二歲少年武者殺死這一種。
黑水死在了第一百零一種死法上面,這種死法,幾乎讓衆人魂飛魄散。
若說陳家人的震驚,尚屬於人能接受的範疇,那刀魄門弟子,哪怕是早已知曉此事的薛旭成,幾乎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赤霄峯與刀魄門同屬宋國三大門派,他們更清楚黑水的恐怖,同爲白衣長老,刀魄門內沒有一人能與黑水比肩,整個刀魄門,只有門主蓮葉能夠勝過黑水。
這種大能,在薛旭成等人眼裏是不可逾越的高峯,即便是對手門派,他們心中也只有敬畏,沒有絲毫以黑水爲目標、並誓要越的念頭。
如今,這座高峯倒了,倒得不聲不響,又倒得驚天動地,倒在了十二歲的邪天手裏。
這樣的邪天恐怖麼
恐怖
沒有人敢懷疑
但更恐怖的是,邪天的仇人聽聞此事,竟嚇得吸乾族人內氣,並驚惶逃竄
沒有人想象得到,這位仇人究竟被邪天嚇成了什麼樣子,屁滾尿流手足無措不,這些都不足以形容,或許唯一能夠形容謝帥心中恐懼的詞,是亡魂喪魄。
亡的是人之魂,喪的是人之魄,只要還是個人,絕對做不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正因爲他做了,才能體現邪天的恐怖。
“謝帥去了哪裏”邪天面色平靜,輕聲問道。
趙順又是一個哆嗦,差點跪下,急忙回道:“據說出了西城門,往木蘭城方向去了。”
邪天轉身下了酒樓,朝謝府走去。
半個時辰後,靜如鬼蜮般的酒樓終於活了過來,趙順在第一時間就心驚膽顫地離開,他去追邪天了,在他想來,只要能夠將邪天服侍好,自己就能逃過死劫,什麼刀魄門,什麼蓮小九,他全都無視。
陳震吐出差點把自己憋死的一口氣,見趙順竟不和蓮小九打招呼,就匆忙追趕邪天而去,終於明白了一件事。
讓陳家人走出絕境,擺脫滿門抄斬命運的,並不是什麼刀魄門,更不是什麼大人物,而是他這一路幾乎忽視的邪天。
不過還有機會
陳震瞥了眼依舊驚愕的兒子,現陳勤眼中除了震驚,還有欣喜,這種欣喜是因朋友的強大滋生的,對陳震來說,強大是重要的,但更重要的是朋友二字。
“走,都去謝府”
心中激盪的陳震,也忘了和刀魄門的人打招呼,大手一揮,帶着路都走不穩的族人踉蹌下樓,朝謝府跑去。
薛旭成嘆了口氣,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隨後輕喝一聲:“都醒過來,別大驚小怪了。”
“師,師兄,這,這種事都不能大驚小怪”
“啊,啊,啊”
驚醒的蓮小九木然轉身,瞥了眼身旁下巴脫臼的師兄,咔嚓一聲扶正,隨後看向面容平靜的薛旭成,問道:“師兄,你知道此事”
薛旭成點點頭:“邪天跟我說過。”
“他怎麼殺死白衣黑水的”
“你們不用知道。”
薛旭成哪裏不清楚,若是將邪天殺死黑水的方法說出來,只怕會被自己一幫師弟當魔頭給殺了,把邪天當魔頭不是關鍵,關鍵是他們根本殺不了這魔頭。
蓮小九怔了良久,才艱難問道:“這麼說,他真的殺了白衣黑水”
“是。”薛旭成知道剛下山的小九對邪天很不服氣,這種不服是很好的,但過了頭就會變成壞事,他也不怕打擊小九,直截了當道,“邪天比我們都強,無論修爲戰力還是心性智謀,以後只要不是亂殺人,他說的話你們都要聽”
衆師弟互視一眼,齊聲答道:“是,師兄”
見小九默不作聲,薛旭成又苦口婆心勸道:“小九,邪天強是無可辯駁的事實,我知道你不服氣,但不服氣並不是就要和他作對,而是下決心過他,我們雖脫離了刀魄門,一身氣節卻決不能丟”
“小九明白。”
小九艱難地點點頭,眸中的掙扎少了些許,薛旭成見狀,心裏輕鬆了些,又道:“喫完飯,大家都準備一下,我們馬上離開陽朔城。”
“師兄,不要這麼快吧”
“越快越好。”
薛旭成暗歎一聲,過了近半月,無論是赤霄峯還是朝廷,肯定已經派人追了過來,再加上那些要取邪天性命的世家高手,他很擔心自己這幫人,連陽朔城都出不去。
雖然邪天對他說過不會有事,而且他知道邪天很厲害,但對邪天這種以國爲敵的行爲,他不抱有一絲信心和希望。
再次踏足謝府,邪天在這裏感受到了十二年中,從未體會過的淒涼與慘淡。
這種淒涼與慘淡雖不是他親手賜予謝府的,卻是因他而起的。
樹還是那顆結滿果實的樹,食堂還是那個專供犀狼腿的食堂,破院,卻不是那個承載他無限痛苦與仇恨的破院了。
邪天平靜地踏足破院,滿地灰塵之上,留着一連串淺淺的腳印,他知道腳印是謝帥所留,他曾跟着這腳印幸福地活着,如今他看到這雙腳印,正在朝絕望的深淵毅然前行。
邪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