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里急報今日寅時,邪天入阜陽城,一人”
“清關城烽火報一個時辰前,邪天出城,直奔汴梁一人”
“報邪天昨日酉時出現,八個時辰奔赴千里,預計一個時辰後,抵達汴梁”
靜坐龍椅之上的趙燁猛地站起,眸中射出縷縷精光,冷冷吐出一句話:“行動今日朕舉國之力,誓殺邪天”
“誓殺邪天”
議事大殿內,所有人面色凝重地奔走而出,數十人各有分工,而這數十項分工只爲一件事殺死邪天,重立君威
半炷香後,自皇宮深處出現一輛囚車,囚車內一位老人,老人滿頭銀絲遮面,不知死活
護衛在囚車旁的,是十六位先天境中期高手,各個身穿罡金羅甲,他們唯一的任務,不是預防邪天劫囚車,而是第一時間擊殺溫水
他們之所以身着罡金羅甲,是因爲邪天太過恐怖,憑這身甲,他們能在邪殺出手後多抵擋片刻,從而能順利完成任務
一炷香後,三百金甲護衛齊步踏出皇宮,列陣於宮門外廣場
金甲裏面的武者,並非皇宮禁衛,而是趙燁竭盡全力招募來的三百先天境高手
兩炷香後,汴梁城鐘鳴一百零八響,汴梁數百萬百姓聞聲變色,毫不猶豫地趕回家中禁閉門戶
短短一炷香內,整個汴梁城大街,除了瘋傻之輩,看不到一個正常人
因爲鐘響一百零八聲,乃帝都大禁之令
凡出戶者,皆斬
一刻鐘後,準備已久的十萬禁衛軍,從汴梁各個角落衝出,殺死尚在街上游蕩之人後,佔領了所有街巷
他們的任務只有一個,在邪天開始逃遁時,負責圍追堵截,爲高手指明邪天逃竄的方向
半個時辰後,在殷家所有族人的注視下,殷甜兒走出殷府大門,獨自上了一輛普通的馬車,馬車內陳設簡單,一酒壺,一酒杯
“殷融”殷甜兒清冷的聲音,在馬車內響起
殷融趕緊問道:“侄女,還有什麼未了之事麼”
“我走後,善待我父親”
“侄女放心,大哥永遠是我大哥”
“希望你說到做到,否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一聲鞭響,馬車駛離殷家,朝汴梁西城門行去
拉車的是老馬,會識途,可這馬車,沒有歸途
三刻鐘後,趙燁被百餘人拱衛着,出現在宮外廣場之上
廣場立有高臺,與大半年前那場比武的高臺一模一樣
不一樣的,是趙燁身旁的老太監,換成了帶着金色面罩的霸天
不一樣的,是上次高臺上,趙燁受盡邪天羞辱,這一次,趙燁要以殺雪恥
“報馬車已出西城門十里”
趙燁大手一揮,漠然道:“驍騎營出,待邪天進城之後阻殺,耗其精力”
“喏”
“陷陣營白馬營神盾營鐵騎營鋒刃營五營緊隨其後,不能讓邪天有之機”
“喏”
“強弓營長弓營神弩營三營弓弩不斷,牽制邪天”
“喏”
一連串命令下去,鐵血之氣徹底籠罩了汴梁城,這個富足安康的帝都,瞬間成了殺氣四溢的凶煞之城
可還沒完
趙燁從龍騎上起身,轉身朝身後二人微微一拜,肅聲道:“此戰,勞煩兩位上人,伺機滅殺邪天”
兩位上人一身道服,須皆白,盤坐於龍椅兩側,聞言僅微微頷,淡淡道:“宋皇放心,區區一介凡人,手到擒來耳”
兩位道人互視一眼,同時長笑一聲,馭器升空,眨眼間消失不見
金面霸天微微眯眼,似笑非笑道:“能讓兩位法力境修士動心之物,宋皇,莫非你大宋內庫裏,也有不該有的東西”
“朕有的,陳天星也有”趙燁淡淡回道
“呵呵,你就不怕道門找上門來”
趙燁聞言一笑,正要開口,孰料一位老太監面色惶急跑上高臺,慌亂道:“陛下,大事不好”
“何事”
“昨日青萍公主打暈老奴,強行闖入內庫,偷偷取走了馭魂丹”
百年一遇的大雪,突然降臨汴梁城
僅僅一刻鐘的時間,無塵山便被潔白蓋住了漫山的金光
邪天隨意瞥了眼同樣潔白的無塵寺,腳下生風,毫不停留,朝百里外的汴梁奔去
然後,他看到了同樣潔白的十里亭,還有那與白雪兩相呼應的白,他奔襲近十個時辰的雙腳,終於停了下來
一雙血眸,一雙灰眸,在同一時刻看向對方,兩顆相隔百丈的心,同時跳了一下,跳動之音,如琴瑟和鳴
邪天的心,跳得欣喜,跳得心痛,跳得蒼白的臉,微微紅
殷甜兒的心,跳得欣喜,跳得心痛,跳得灰色的眸,淚眼闌珊
“你怎麼在此你怎麼了我,上次回來過”邪天一邊走,一邊說
“我在這兒等你,我很好,我,知道你上次來過”殷甜兒甜甜一笑,淚水婆娑
邪天走進十里亭,在殷甜兒對面坐下,怔怔看着殷甜兒的白,不知該說什麼
他只知道,殷甜兒身上,有股讓他無比心痛的氣息
殷甜兒也怔怔地看着邪天,不知該說什麼
她本以爲二人相見,便是初開的情竇綻放之際,可事實,往往相反
遠處的老馬伕,輕咳了一聲,打破了十里亭內的沉默
殷甜兒的右手,顫了一下,最終伸向酒壺,握住了事關殷家上下,數百口性命的壺把
邪天的眉毛跳了一下,強忍看向馬伕的衝動,依舊望着殷甜兒,品味心中與衆不同的痛楚
邪殺,跳中等
酒水清亮,潺潺入杯,如邪天心中純真的殷甜兒,那明眸一笑
可爲何笑顏之下,滿是痛,滿是苦,滿是毒
酒壺重落在桌面,殷甜兒顫抖着縮回自己的小手,淚,止不住
“告訴我,生了什麼”
殷甜兒搖頭,甜甜的笑容依舊,她知道自己笑的時候最美,她想在人生最後的時刻,將最美的自己留給他
至於其它的,她不在乎了,因爲她反抗不了,他,也反抗不了
“我喝了這杯酒,對你是好是壞”邪天換了一種方式,靜靜問道
殷甜兒依舊搖頭,笑容依舊甜美,淚水卻撲簌而落,悽婉欲絕
邪天看懂了灰眸裏的乞求
所以他沒有再問,端起酒杯,喝了下去
噗
一口烏的鮮血,自殷甜兒的小口中噴出
“殷甜兒”邪天渾身汗毛炸立,血眸中,盡是驚恐
“甜,甜兒對,對不起”
邪天懷中的殷甜兒,渾身一軟,一顆冰涼的圓石,從左手掉落,灰眸裏,再也沒有一絲神采
身形佝僂的老馬伕,渾身殺意爆,手中神劍錚鳴,劍芒四射,朝十里亭走來gei1ix開心閱讀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