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戟本體被古戰地攔下,一縷血芒卻趁機刺入上境,化爲神韶虛影,攔住了神鉞四拜。
“吾兒。”
神鉞緩緩擡頭,愧道:“父皇。”
神韶欣慰頷:“回家吧。”
“孩兒無能。”神鉞眸中盡是失望,他知道祭神失敗後的結果。
“我神氏一脈,以你爲傲。”神韶動情,伸手挽住踉蹌欲倒的神鉞身形。
“神鉞。”
天心一喝,神鉞擡頭。
“十年”天心緩緩起身,一字一句道,“讓你絕望待死的十年,讓我無敵天下的十年。”
“十年”
神鉞望天,空中神影崩潰,化爲道道氣運之光,衝向天心。
天心盡喪的天資氣運,此刻不僅全數復原,竟還暴漲了一截
見此一幕,神鉞張口噴出逆血。
他之所以明知會死,還堅持四拜,就是深知祭神未遂的後果。
這一幕,便是後果。
滿盤皆輸。
此時,二十七峯瘋狂大笑,他們,同樣也知道這後果,是以他們纔會放棄道狂口中的後手,賭天心能勝
勝後,無敵
神韶虛影輕輕掃了眼天心,丟下一句話,緩緩淡去。
“此地死營軍士,還剩最後一人,你若勝他,朕承認你無敵。”
此話一出,天下變色
“最後一人,不是無真麼”
“無真雖強,哪裏會是天心的對手”
天心壓下道心的微顫,靜靜道:“我便去尋最後一人,殺之。”
話畢,天心步步生蓮,與神鉞錯身而過,消失在遠方。
至此,衆人心中的最強一戰落幕。
天心勝,天資暴漲,無敵大成。
神鉞敗,十年壽元,修爲盡喪。
本該是年輕輩最後一戰的落幕,古戰地一行的終結,卻因神韶最後一句話起了變故。
雖說不信,但人人都在期待神韶話中最後一人的出現。
因爲此人一出,天心將真正無敵。
但這個人,此刻正毫無風度地蜷縮在深達萬丈的地縫之中,除了盡力施展邪殺,連呼吸都不敢呼吸。
因爲他頭頂上,饕餮正在吞天。
這一幕,其實在上古時經常生,饕餮以天爲食,時不時來一口,但邪天不知尋了多久,才尋到這個近距離一觀的機會。
只有在這個地方,他才能保證自己神魂所化的軀體,不被饕餮喫下去。
“萬丈饕餮,萬丈獸口,猶如黑洞,張之天地暗,閉之天地無”
邪天拋卻死亡的恐懼,靜心體悟饕餮吞天之勢,每一絲體悟,都在緩緩轉化爲獨夫的精進。
不知過了多久,一片漆黑的萬丈裂縫中,多了一絲陽光。
邪天從體悟中清醒,愣了片刻,血眸中才爆出濃郁的驚喜之光。
這本是他心頭的一大遺憾,因爲萬象圖中的饕餮虛影,完全不足以讓他獨夫功法小成。
而這讓他的煉體之路,處在了一個相當尷尬的位置。
窺饕餮,獨夫成,但九州再無饕餮。
“沒想到此地,竟讓我得窺饕餮本體”
儘管因爲時間的關係,他根本無法徹悟饕餮本質,卻也足夠讓他獨夫小成
“獨夫小成,功法臻至圓滿,修煉度暴漲,至少胎境再也無法阻擋我”
邪天壓下欣喜,閉上血眸,開始真正改善獨夫功法。
四個時辰後,邪天睜開了血眸,與此同時,一股吞天之意,在他身上稍縱即逝
“成了”
邪天狠狠一捏拳,身形躍出裂縫,再度融入上古天地的流逝之中。
竹簡所化的上古天地,無比真實,正因真實,是以機緣無數。
饒是以邪天的天資,都無法一一盡得,他只能跟隨上古天地自身的推進,有所選擇地獲取機緣。
此後,他一一看到了上古八大荒獸,上古萬千靈獸的真身,經萬象圖衝魂後融入他神魂中的萬獸虛影,變得無比真實
上古煉氣士、橫行寰宇的大妖、伸手摘星的巨人、時常在耳邊響起的天地道音
隨着時間流逝,邪天的見聞越來越多,這些東西讓他沉迷,於沉迷中,那股極其陌生的熟悉,再次滋生。
這讓他神魂有些恍惚,恍惚中,彷彿產生了一種錯覺。
“我,屬於這上古”
猛地,邪天驚醒,現自己正在遠離上古天地,頓時,他嘴角扯出一絲苦笑。
這是在上古天地待久了的幻覺吧,邪天如是想。
只是,真是幻覺麼
當他神魂歸體後,腦海中生出了這個稍縱即逝的疑惑。
“你在上古待得太久。”
虛影終於再次出現,指了指書案上剩下的兩卷竹簡,漠然道:“九日機緣還剩六日,觀餘下兩卷。”
邪天抱拳一拜:“上古足以,不觀也罷。”
虛影微怔,旋即頷:“緣生緣滅皆由心,既如此,隨你。”
話畢,虛影消失。
邪天再拜,正欲起身,身形卻一陣踉蹌,險些摔倒。
“神魂之力殆盡,也該如此”
現此點,邪天倒不覺意外,他端起茶壺欲倒,卻現茶壺傾斜到了極致,流入茶盞中的悟道茶,也不足半盞。
“真摳。”
邪天平靜地吐出二字,端起茶盞一飲而盡,隨後將目光,落在了四壁上的五圖當中。
“前輩,他說我摳”虛影苦笑。
“我懂。”邪刃輕顫,安慰界靈。
而此時,邪天的心神,早已被四面牆壁上的五張圖吸引。
“這,便是有無書院最後的機緣麼”
輕喃一聲,邪天轉頭看向離茅屋大門最近的那張圖。
因爲這張圖,他很熟悉,曾於八考禁地見過。
只不過他在八考禁地所見的殘碑,落入地上,而眼下的殘碑,落於畫中。
“鬥戰勝訣,不知是第二層,還是第三層”
雖說對這九州三大道藏之一的鬥戰勝訣,會在此地出現有些疑惑,可邪天自覺時間緊迫,亦未多想,將心神遁入畫中。
又是一陣蓬勃氣息轟出,邪天冷哼一聲,頓時將之擊潰,心神順利沒入殘碑之中。
於此同時,鬥戰勝訣這副圖,開始緩緩變淡。
界靈虛影見狀,頷道:“不知他能否得悟,呃”
僅三息,邪天心神遁出,而鬥戰勝訣的畫面,尚顯清晰。
“空靈二字,我業已做到,無用。”
邪天遺憾輕嘆,看向第二幅圖。
虛影沉默。
“不愧是那一家的上古遺種。”邪刃輕顫。
第二幅圖,極其簡單,只一字法,卻讓邪天血眸瞬間縮到極致。
“法”
就在邪天心神遁向第二幅圖時,他的分身離妖心草不過百丈距離。
“無真拿到妖心草就跑,別管我們”武徒厲聲大吼,朝幽溟衝去
“中境古戰臺之仇,以死報之”徐莽雙眸眥裂,進階後的紫羅造化斧,狠狠劈向端木仇
“喲,如此拼命,看來這妖心草很重要啊”端木仇也不出手,輕輕一閃避開徐莽,身形朝邪天分身衝去,嬉笑道,“我最喜歡毀去重要的東西了”
話畢,冥河血蚊頭一次出手
“無真小心”
紅衣爆吼一聲,竟不顧安危朝血蚊衝去,卻哪裏跟得上冥河血蚊的破空之
邪天分身幻出無數殘影,真身卻兀然消失,頃刻間來到妖心草旁,伸手摘下。
“虛遁無用”
端木仇眸光一獰,冥河血蚊的口器頓時脫離,劃破虛空,徑直洞穿萬劫不滅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