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精神上的潔癖。
這關頭,人不允許任何事物導致其失敗,不允許任何事物破壞其完美。
在煉器一途,這種潔癖,稱之爲匠。
在人生一途,這種潔癖,稱之爲癡。
人生旅途中,一直都在壓抑自身情感的邪天,頂多和天衣殺成知己。
然而天衣的死,輕易撕開了邪天的自囚之籠,將殺成知己,變成了相殺相愛。
這不同於狗血的相愛相殺,邪天也沒時間沒精力去狗血。
由是帶來的,自然是他對天衣的癡。
而如今,臨近天衣復活,這種癡便達到了巔峯,他不會讓任何有玷污天衣的事發生。
這是他面對只比裴巨差了一線的空宗六真傳時,毅然拋卻歷經無數生死鑄就而成的廝殺習慣以及素養,將這場有我無敵的殺戮,變成堂堂正正一戰的主要理由之一。
因爲他和天衣的人生初戰,就是四個字堂堂正正。
然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還是失敗了。
儘管他刻意地不去想,透過城門,他卻能看到被無定乾坤圖攝來的五支道兵。
這五支道兵最後時刻的行爲,讓這場堂堂正正之戰虎頭蛇尾,以卑鄙落幕。
相比衛武最後時刻對煉體士的叛變,他覺得六真傳最後的變節,更加無法饒恕。
而這,似乎就是他再次施展無定乾坤圖,將六人殘破的屍身也攝入天道城的原因。
看到這一幕,極遠處觀戰的一羣人,結束了窸窸窣窣的議論。
“呵,替敵人收屍的邪帝傳人麼”
“我猜他應該是打算鞭屍,畢竟施智六人最後呵呵”
“突然覺得,這個邪帝傳人是個品行高潔之人呢”
羣人中,有老有少。
老的一語不發,眉頭微蹙,狀若沉思。
少的從容淡笑,言語之間,譏誚爲主。
譏誚的對象,是邪帝傳人。
他們譏笑的,自然不是邪天的實力。
相反,邪天於堂堂正正一戰中,以重傷爲代價擊殺空宗六位劍修真傳的戰力,讓他們心悸的同時,也自認無法做到。
所以他們譏笑的,是邪帝傳人的堂堂正正。
這四個字,對揹負諸界欲斬之命運的邪帝傳人來說,簡直比玩笑還可笑。
但未等空宗六真傳激將,邪天便主動要求堂堂正正一戰,若說這背後沒有特別的用意,打死他們都不信。
而用意,也很容易猜到。
因爲只有一個原因
“他想把這場諸界欲斬的殺戮,定性爲堂堂正正的戰鬥,如此”齊天門掌教蒼文漠然道,“縱然他會實力會大減,但實力減少更多的,是他的敵人。”
各遠古宗門的道祖聞言,連連頷首。
“死中求活,也只有這個理由了”
“如此看來,他不如之前的邪帝傳人”
“呵,但他表現出來的狂,卻遠超他的那些前輩啊”
“我等豈可讓他如意”
衆道祖又開始議論,蒼文卻沉默不語。
他腦海中,又浮現出無量榭對面空無一物的場景。
即使再不相信,在去陸家村打探消息的天帝沒有返回,且說出世尊道消失的真想前,他不敢全盤否認天帝的第二道神旨。
“萬一世尊道的消失,真是邪帝傳人做的”
即使只有億萬分之一的可能,即便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