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穿了,戲謔歸唏噓,他能夠做到他人無法做到的搶功之舉,並因此收穫巨大的利益,酆崖之中,至少有六成軍士是抱着羨慕嫉妒恨之態度的。
是以,他用一種謙卑誠懇之語,把衆軍士的慾望放大。
放大之後,衆軍士就會被慾望左右。
一被左右,自然會去找他。
找他的結果,自然是變成他滿足自己慾望的工具。
一個欲字。
一團墨漬。
隱約間勾畫出了從先賢大殿走出的黍天子,其內心的一盤棋。
棋局模糊晦澀,便是他自己都不知道,這盤棋該如何下。
但清晰的是,這盤棋的中心位置,被邪天佔據着。
就在他靠在椅子上,看着洞府大門,億萬念頭急轉之際
酆崖極遠處,有一片無數血海組成的星羅汪洋。
血海之數,和酆崖上的高峯差不多。
大小不一的血海,如血寶石般點綴在這片完全由骸骨積澱而成的域外戰場之上,有的洶涌,有的平靜,有的,則死寂
然而無論洶涌、平靜還是死寂,都是少數。
大多數的血海,都彷彿被一層灰色覆蓋,看上去,比毫無生機的死寂更悚然。
雖說被一層灰色覆蓋,詭異的是,這大部分血海,看上去卻比平靜的血海更爲猩紅。
似乎整個域外戰場,是一具無法想象的龐大身軀
這些猩紅血海,則是這具身軀上的傷口,無盡歲月都在流血,且一直持續到現在。
這樣的血海,可使鬼神敬而遠之,是以沒有哪怕一個羅剎敢靠近半分,只能遠觀。
即便是遠觀,剛剛通過古血臺出現在域外戰場的三十五界封號血子,本就蒼白的臉色,更是白得近乎透明。
“別以爲他們是你們今後的對手,不是”
“他們是獵人你們是獵物”
“這並非僅因爲你們纔來域外戰場你們是新兵”
“收起你們那可笑的桀驁”
“看看那無盡的猩紅血海葬身裏面的封號血子,每一位都比你們強大十倍百倍”
“你們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用盡一切辦法活下來”
在斬殺了兩位桀驁不馴的封號血子後,幾位氣勢如淵如獄的域外祖上,便漠然離去。
將才入域外的血子乃至封號血子,拉到可目睹猩紅血海的地方進行戰前教育
順手斬殺兩個看上去不怎麼聽話的血子
將血子們留在此地反思
等等這一切手段,都是葬海最基本的規矩。
這些規矩看似兇殘,遠不如二部酆崖那般溫和,究其原因,也不全在羅剎森嚴的血脈等級制度上。
畢竟從某方面來說,這些血子乃至封號血子,擁有的血脈甚至比他們還高貴。
但再高貴的東西,在葬海都沒有特殊可言。
只因相對人類修士,魔在羅剎心中的可怕程度,超了百倍不止。
“只希望他們能明白啊”
“每次進入域外的血子,哪個不是鼻孔朝天,這些封號血子還算好的了,找了半天只找到兩個不服管教的”
“呵,若是告訴他們,我羅剎獄是被那種魔追殺至此,不得不與這片寰宇融合”
“等他們成長到我們這個境界,就會知曉了”
幾位域外祖上,在遠處停下,一邊打量羅剎獄三十五界的衆封號血子,一邊議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