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武商這句話的威力,比遲鈍殺更恐怖。
由此而生的,是一種不可置信的笑意,當然,他們不敢笑。
既然不敢笑,那便哭吧。
哭是真哭。
回想自九州界被人撈到域外戰場後發生的一切,沒人假哭。
哭,是壓力釋放的一種方式。
兩百多年來,九州界覆滅的壓力一直在他們身上。
他們可以嬉笑,可以樂觀,但這一切方式,只不過是他們不想讓自己崩潰的手段。
人人身上,都壓着一座百萬大山。
直到此時,直到邪天說出真正斬魔之時,這無法形容的壓力,方纔開始隨着嚎啕大哭而消褪。
邪天沒有阻止衆人的哭泣。
他沒有哭,反而在笑。
因爲這夥同伴的哭,正說明他前路不孤。
“但做到這點,還遠遠不夠。”
待哭聲收起,邪天也收斂了笑容,認真說道。
衆人沉默。
不得不說,兩百多年來,九州界從連域外戰場氣息都無法抵擋,到如今的斬魔,以及衆人修爲的突飛猛進,都是難以想象的進步。
可他們也明白,沒了邪天,這一切不說被打回原形,但斬魔是絕對不可能的。
而邪天,也不可能一直帶着他們並肩斬魔。
“接下來,我們繼續斬魔,但這不再是關鍵。”見衆人看向自己,邪天指了指心口,輕輕道,“認識自己,認識魔,纔是最關鍵的。”
衆人眉頭緊皺。
“認識魔我知道,就是了解魔,”小樹疑惑道,“認識自己這二者有關聯麼”
“你們看看武商大人,再看看你們,最後,”邪天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再看看我。”
“我不否認,但”邪天笑道,“打了我之後,你們一定很爽吧”
“哈哈”
“爽就一個字”
“有酒沒俗話說人生得意須盡歡”
“那武商大人,您呢”邪天看向武商。
武商甕聲道:“沒什麼感覺。”
“那是武商大人您才揍了一拳”小樹笑着慫恿道,“給他千八百拳,您就知道有多爽了”
“不是爽的問題,是慾望的問題。”邪天輕輕道,“準確來說,是慾望得以滿足後,你們內心的欣喜。”
獨龍想了想,問道:“邪天,你想說什麼”
邪天笑着道:“之前你們也羣毆過我,但和這次不一樣”
說到這兒,衆人便有些不好意思。
因爲他們自己也清楚,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他們這次出手沒留多少力。
“你們是不是在想,這次出手重,原因很多”
紅衣雙眸瞪圓:“這你都猜得到”
“不是猜到,而是知道。”邪天認真道,“原因只有一個,你們揍我的慾望,比之前強多了。”
白芷有些不好意思,又忍不住莞爾道:“公子,是您,您這次太過分了。”
“慾望”小樹難得正經,呢喃幾聲後狐疑問道,“邪天,莫非我們被什麼東西無形改變着”
邪天這才點點頭,道出實情。
“斬魔的反噬,便是慾望暴漲,直至不可控。”
衆人聞言,道眸齊齊一縮
“還有此事”
“爲何我未曾感覺不對”
“說起來,我們因爲幸運斬魔而產生的暴躁”
這一回想,衆人方纔明白邪天要他們認識自己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