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得到公子尚報名參與盛會的消息後,整個凰山盛會的走勢,不僅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且這變化所導致的結果,也被註定。
雖說知道了是什麼結果,但這絲毫不影響衆生想要看到這一幕的急迫。
是以,當公子尚隔百丈,躬身對冥欽行禮時,衆人便感覺全身發麻,不能自己。
受了公子尚這一禮的冥欽,卻沒有全身發麻
而是渾身冰冷。
如今他面臨的,是他諸多思考中,最不可能出現的場景。
他以爲公子尚只是想逼走自己
他以爲公子尚在擂臺下盤坐,是想嚇走自己
他以爲走上擂臺,就是公子尚最後的底限,只要自己不開口認輸,他絕對會離去
但他的以爲,都錯了。
走上擂臺的公子尚,恭敬地朝他行了個禮,口道請指教
至少看上去,就知道對於這一戰,公子尚是認真的。
卻也只是看上去。
身心內外都冰寒徹骨之餘,他沒有和公子尚對視,而是微微擡頭,看向了某個方向的天際。
這個方向的天際,是公子尚在行禮之前看過的。
那裏什麼都沒有,獨有一種來自公子尚不經意間散發的無視。
而無視的對象,正是自己。
“虛僞啊”
不知怎麼的,冥欽就說出了自己心裏的話。
沒人能想到,面對公子尚的嚴肅對待,冥欽會給出這樣的迴應。
但冥欽卻覺得事情本就是這樣。
嚴肅對待對手
你是做出了這種態度
但你爲何在做出這樣子之前,一直看什麼都沒有的天際直到走近百丈這個距離,才忽然尊重起對手來
之前,他覺得故意套近乎的老爹太自以爲是,太自不量力。
此刻,他卻成了同樣自以爲是的,最終卻被公子尚輕視,乃至無視的生靈。
對此,公子尚頗爲疑惑:“冥欽道友,你說我,虛僞”
“不是麼”
“此話,何出”
“你照照鏡子就知道了。”
公子尚笑了笑,不再就此事辯駁,而是問道:“不知冥欽道友對此次切磋,有何見解”
冥欽輸人不輸陣,淡淡道:“打就是了,還需要什麼見解”
“如此的話”公子尚沉吟少頃,笑道,“在下倒是有個想法”
“什麼想法”
正說着,侍女帶着一羣大大咧咧和一羣畏手畏腳的道祖,從山下走了上來。
“回稟尚少,人已帶到。”
侍女恭敬地朝公子尚一福。
走了這一遭的她此刻才明白,公子尚爲何會在擂臺下盤坐等待了三日之久。
因爲整整三日,這羣聖人道祖方纔徹底從論道切磋中清醒過來。
“所以尚少是真的在等,而不是”
想到下山時自己心頭的絲絲疑惑,侍女很愧疚,不過再想想公子尚此刻的行爲意味着什麼,她又打心底地開心。
“看來尚少對小姐並非無情啊,以後不能稱呼他尚少了,而是姑爺,嘻嘻”
侍女正胡思亂想着,公子尚卻微笑指向剛剛站定的九州衆修以及九天衆道祖。
“想必之前的論道切磋,冥欽道友已經看過了吧”
冥欽聞言,眸光微冷。
他非常清楚,自己方纔津津有味看聖人道祖切磋論道的事,已然成了一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