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七位種魔將……
還是兩位半步齊天……
甚至是含光掠影陣的本體……
都處於極致的懵逼狀態中。
前後相差,不過兩息不到……
正走向滅亡的含光掠影陣,就從魔鞘中走了出來?
七位種魔將都傻了。
我們這三千年的佈局,三千年的針對性計劃,玩兒呢?
魔音大人親自參悟兩百多年方纔給出的含光掠影陣破解之法,玩兒呢?
就一個兌癸位,就一個掠影萬象,破了魔音大人的破解之法,玩兒呢?
能夠從懵逼狀態中最快回復的,自然是吳筲。
方纔還心懷邪少您能不能好好裝逼的他,此刻內心滿是我去邪少您這個逼裝得實在是太令人心曠神怡了的感慨。
但他身旁的周曦,就沒有飽經邪天蹂躪而鑄就的韌性了。
對他來說,眼前的這一幕,就跟天方夜譚似的。
之前柳霄等人的爆發,讓他看到了爆發到最頂點的人類軍士。
而魔族處心積慮的手段,又讓他看到了牢牢站在致勝巔峯的魔族種魔將。
相對於這二者來說……
邪天只是山腳下一個隨風搖擺的草而已。
而眼前這一幕,說明了什麼?
說明了這株草一個不心,就把代表最頂點的人類軍士所組成的軍陣,以及站在致勝巔峯上的魔族,通通掀翻!
毫不留情!
六親不認!
敵我不分!
你魔族說這魔鞘是含光掠影陣的末路?
問過我沒有!
你柳霄說這個時候除了迸發死志一戰再無他路?
問過我沒有!
你周曦因此陷入絕望?
問過我沒有!
……
當這些他臆想出的錚錚之音砸在他心頭時……
他整個人站立不穩,踉蹌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上去癡癡傻傻,彷彿魂兒都僵硬了一般。
當然。
要淪懵逼之最……
還輪不到魔族,而是組成含光掠影陣的二十六位齊天軍士。
其中柳霄,又堪稱懵逼之王,以致於連近在咫尺的那位重傷的種魔將,他都沒有第一時間出手撿個漏。
論對含光掠影陣的瞭解,他是最厲害的。
論對身處局勢的瞭解,他是最爲透徹的。
連他這個十分熟悉軍陣的主陣之人,在生死一線的要命時間想到什麼破局之法……
這,這就破了?
因爲一個道祖的指點?
因爲一個道祖猶豫不決的指點?
他深吸了一口氣,總覺得事情可能有什麼不對,便沉下心來思考。
思考的重點,便是那個兌癸位,以及道祖邪天險些說錯的掠影萬象。
而這一回顧,他就懵了。
因爲他知道含光掠影陣的兌癸位,但完全不知道朝兌癸位移動,有什麼作用。
更讓他懵逼的是,掠影萬象這一式,根本就不會讓含光掠影陣主體產生任何瞬移的現象……
但只需回頭一瞧,他就確定施展了掠影萬象後,他連帶整個軍陣,齊齊橫向移動了萬丈有餘,直接穿透了魔焰,來到了種魔將這一方。
爲了確認這一幕是現實而不是臨死時的幻覺……
啪!
他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
然後……
“哈哈,殺!”
在臉頰劇痛中,他哈哈長笑一聲,劍指重傷種魔將,厲喝再起!
重傷的種魔將很不幸……
他沒有死在人類軍士的衝殺中,而是死在了同伴們的無動於衷裏。
即使殺了重傷種魔將後的柳霄,再度成陣殺向他們時……
他們都沒有動。
魔族是極其強大的。
但再強大的生靈,其身上也有着極其脆弱的點,或者面。
錚錚傲骨的邪天,能爲神韶不死而跪……
堪稱完美生靈的魔族,卻也能因對女魔的極度貪慾而生的崇拜感,在此刻喪失一部分極其優異的本能。
對他們而言……
戰鬥,殺戮,甚至死亡,都是次要的。
重要的是,他們建立在女魔比他們更強大之上的崇拜,開始了劇烈的晃動,幾有崩塌之勢。
三千年的時間,無論去做什麼,都意味着海量的付出……
當這種付出的主體是一位女魔時,其數量便會發生質變。
他們有充足的理由相信,一個女魔在一件事上付出這麼多後,在做這件事的整個過程中,都不會再出現哪怕一點的意外。
但此刻,出現了。
而讓其出現的,只是一個剛剛成就道祖的人類修士。
準確來說,是一個剛剛成就道祖的人類修士所說的,一句很不靠譜的話。
這種打擊,他們簡直無法接受。
“怎,怎會如此……”
“不可能,不可能!”
“這,這可是魔音大人親自給出的破陣之法!”
“按魔音大人所說,即便是古劍鋒親自主陣,稍有不慎也要,也要陷入困境的……”
“我不信,魔音大人可是,可是僅次於魔妾大人的強者,她怎會,怎會……”
“還,還只是個道祖,開,開什麼玩笑!”
“對,那個道祖……不好!”
……
六位種魔將,幾乎只有匆匆回頭再看一眼邪天的時間,便不得不倉促應對起迸發更強鬥志的含光掠影陣。
而接下來的戰鬥,又迴歸到了正常的軌跡之上。
有了魔音大人的指點……
雖說是倉促應對,但沒過多久六位種魔將就再次壓制住了更爲犀利的含光掠影陣。
不過這樣的情形,更加劇了魔族內心的疑惑,以致於……
“停!”
“住手!”
“暫時停戰!”
“我們先停!”
……
六位種魔將頂着六張我很嚴肅絕對沒有開玩笑的表情,在柳霄等人狐疑的打量下,先行停戰。
所有人都看懵了。
無所不用其極的魔族,在這種生死立分的時候,居然叫嚷着停戰?
縱然只是暫時的,他們也無法接受。
不過狐疑了片刻後,柳霄還是欣然接受,垂下手中的繆仙劍,冷冷問道:“你們又有何陰謀?”
“哼……”爲首的種魔將冷哼一聲,也不廢話,直接開門見山道,“放心,不會耽擱太久,但在戰之前,我們想問問……”
“問問?”柳霄心中一動,“問誰?”
“他!”
順着六位種魔將齊齊指出的方向,柳霄就看到了臉上還殘留着些許遺憾的邪天。
“哈哈哈哈,正好!”柳霄收劍而笑,朗聲道,“我也有件事,想先問他!邪天!”
見柳霄叫自己,邪天抱拳道:“前輩……”
“你是如何破……”
才說五個字,柳霄就停了下來。
因爲他覺得,這個問題,肯定是魔族最想問的。
所以想了想後,他問了另外一件事。
“你看上去,爲何有些遺憾?”
“因爲……”邪天苦笑道,“因爲前輩們只殺了一個重傷的種魔將。”
柳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了,懵逼半晌後他又問道:“殺一個,你,你還遺憾?”
“這正是我之前猶豫不決的地方。”
“猶豫不決?”
“是啊……”邪天嘆了口氣,看向某處,“現在我才確定,若換成艮寅位……前輩又沒有耽擱的話,諸位至少能殺三個的,哎……”
幽幽一嘆……
嘆得人如遭雷劈。
嘆得魔魂飛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