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負責保護他的兩位大帝,此刻的注意力也在那道越來越窄的門縫之上。
說是門縫,其實無比寬闊,目視下至少百萬裏。
但再寬闊的門,也架不住關門的迅速。
僅僅半個時辰過去,之前尚有百萬裏寬的混宇之門的門縫,此刻已不足十萬裏,甚至肉眼都能看到正極速相向而來的兩扇門。
雖說沒有刺耳的破空聲、轟鳴聲,可單憑各自的想象力,都知道被這兩扇門夾一下是何等的悽慘。
所以此時此刻,無論是在門裏的人還是門外的人,都無比緊張。
當然,讓他們緊張的,並不僅僅是到底會有多少人會錯失這次機緣。
他們是矛盾的。
一方面希望進來的人越多越好。
只有足夠多的人,才能如盲人摸象一般,將飄渺無形的混宇之門內的機緣儘可能地摸出來。
另一方面,他們每個人又都希望自己是混宇之門內唯一的生靈。
只有如此,他們獲取機緣的概率纔會最大。
這是一種在人類自身看來很正常的糾結。
但在魔族眼裏,卻是最優美的表達。
所以九位魔族聖女,看得異常仔細。
這樣的場景,她們曾在人類和羅剎乃至瀚宇萬族身上看過多次,不過每一次得見,都會讓她們滋生新的感觸乃至領悟。
這種領悟對她們而言,不啻於修爲的突飛猛進。
對的瞭解,帶來的是掌控手段的增強。
也只有當掌控的手段增強到一定的地步,她們纔會如女皇陛下那般,從晉升到無。
而此時
公子尚對說自己就是邪天的蒙的態度,也變成了無。
到底是怎樣的人,才能在聽到一個名字且覺得不錯之後,便立刻丟掉自己的名字,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可以無視面前的蒙了。
因爲他覺得這個生活在混宇之門中的蒙,用最貼切的事實告訴他一件事我蒙,就是個傻子。
傻子當然可以無視。
不能無視的,自然是他的飛揚兄。
或許用不能無視四字來形容,都是極其不正確的。
正確的應該是再如何重視都不會過分的重視。
是以哪怕明知面前的蒙和邪天沒有一塊靈石的關係,在無視蒙之餘,他又想到了邪天。
這讓他有些不自然。
幸好
此刻九位魔族聖女並沒有察覺這一點,所以他想了想,笑道:“蒙兄,你果然幽默,好了,我”
“你叫誰蒙是誰是你那位好友麼”蒙一臉驚訝地丟了一串疑問過去,最後認真道,“若是可以的話,你可以介紹他和我邪天認識認識,我邪天最喜歡交朋友了,真的。”
邪天二字,之前九位聖女其實聽得並不多。
但自從這個代表陸家少主的兩個字進入了古天梯後,她們對邪天二字的敏感,就隨着她們的女皇所表現出的各種異樣而極速加強。
加強到了什麼程度
到了即使全身心投入到對感悟的她們,在隱約聽到這兩個字後,都要立刻回過神來,看向發生處。
“邪天”
“他來了”
“不可能,他不是在古天梯麼”
“那爲何我聽到什麼我邪天最喜歡交誒”
當看清狀況後,九位聖女都有些回不過神來。
明明是蒙和公子尚在交流的場景
邪天是如何冒出來的
“怕只是錯覺”
聽到同伴的輕喃,魔薩下意識也如此認爲,不過下一刻
“邪天”
暗喃二字的時候,魔薩的視線也落在了公子尚身上,嘴角微微上翹。
公子尚突然覺得背皮有些發麻。
但他還沒來得及琢磨怎樣的危機即將落在自己身上
“怎麼,聽上去,你們在談論邪天”
聽到魔薩的聲音,公子尚心頭就是微微一凜,正要開口,那邊兒蒙就激動地拍着自己的胸脯。
“哈哈,不才正是邪天,敢問姐姐芳名”
魔薩愣了半晌,這才見鬼般地看向公子尚。
公子尚苦笑道:“蒙兄一聽得這二字就莫名地喜歡,是以”
“是以什麼”
“是以蒙兄改名了。”
“改成什麼了”
“如你所聞。”
魔薩倒吸一口涼氣,愕然看向蒙。
當她看出蒙此刻正是一臉求認同的期盼表情後,冷汗只能往心裏流。
不過很快,她就從蒙施加的蒙圈中走了出來,勉強笑道:“蒙閣下,邪天這兩個字可不普通,尤其”
蒙眨巴着眼睛問道:“尤其什麼”
“尤其”魔薩瞥了眼公子尚,咯咯笑道,“尤其對尚來說。”
“哈哈,尚”蒙開心大笑,“看來我們兩個真的是有緣啊,我最喜歡有緣的人了”
“蒙閣下,你這樣尚會很不開心的。”魔薩冷笑一聲,轉身離去,“即使所有人都對這二字不齒,尚都會成爲唯一維護這二字的人,你若褻瀆,他會生氣,呵呵。”
來自魔族女皇的試探挑撥之計,終於被魔薩施展出了第二次。
鑑於公子尚是極其聰明的人,魔薩的挑撥不顯痕跡,也沒有大張旗鼓,長篇累牘。
有些東西,連種子都不用,只需刮過一陣風,便能在生靈的心田上栽下一些東西。
更何況,魔薩根本就沒想到種下什麼,甚至連挑撥二字都不是重點,重點就只是試探,試探公子尚對待陸飛揚真正的態度。
是以輕飄飄一句之後,魔薩飄然而去。
相比上一次,這次她的試探更爲風輕雲淡,不着痕跡。
是以即使有些狐疑的公子尚,見魔薩說完一句就走,根本不期待自己的任何反應後,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多想了。
“只要對我有所瞭解的人,都會對想稱呼自己爲邪天的蒙說這番話吧”
如是想着,公子尚輕嘆一聲,看向蒙認真道:“蒙閣下,正如魔薩聖女所言,邪天雖非飛揚兄真名,但尚依舊不想這二字被人當作玩鬧之具。”
話音剛落
蒙還沒回過神來
慘叫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