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只是邪天對自己的認知。
因爲他渾然不知,自己究竟對域外戰場的鉅變種魔的提前出世,做出了怎樣的貢獻。
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做出捅一棍子跑的決斷。
即使他在突破聖人、且於九州界閉關五十年後,說出了讓羅錚、黍天子乃至魔尉這些欺負過的他人等他的話,但即將被引爆的酆崖戰地,依舊是他不想涉足的。
這也是他投身羅剎獄的原因之一。
而他之所以投身羅剎獄,除了尋找小鈴鐺,完成自己綢繆數百年的計劃,另外一方面,他也是想爲自己找些幫手。
總而言之,他是絕對不想攙和那宛如火藥桶,不知何時會爆炸的域外戰場。
這,同樣是臨行時,他對九州衆人的囑咐。
在囑咐,他不僅留下了被邪月強行塞給自己的射日弓,提到了讓九州衆人在自己無法及時趕到時的保命底牌,更囑咐他們在施展底牌後的第一時間,返九州界。
這纔是最完美的。
可惜,如今離完美差了一步。
施展了底牌的九州衆人,在他冷冷看天的那段時間,沒有離去。
“還不走,在做什麼呢”
當通過血嵐界古血臺後的入口,再次進入域外戰場時,邪天皺眉輕喃。
這說明九州衆人依舊沒有選擇離去。
所以,他是必須要趕過去的。
不過當他右腳剛剛擡起,身軀便是一僵。
隨後,他緩緩轉頭,看向某個方向。
在邪天與未知的視線隔空而視時
“發生了什麼”
谷口內,皺眉的羅錚還在望天。
在他眼裏,域外戰場的蒼穹是一動不動的。
但在他的直覺,這片蒼穹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變化帶來的驚悚,種魔更爲神祕,更爲可怕。
以致於,離谷口不過五丈,他卻不敢再進一步。
似乎這片稍顯隱蔽的山谷,能爲他多一分安全感,而谷外,則變成了誰去誰死的地域一般。
斬魔總殿,本來無嘈雜。
大人們在商討戰略。
頂尖戰力則成羣,於論道將自己的戰鬥經驗說出,彼此借鑑。
更有諸多執事,以惶急卻鎮定的矛盾形態飛進飛出,帶各種訊息,帶出各種命令。
這座名爲酆崖的巨大器械,本來正高效且有序地運轉着
直到大人們商討的聲音突然消失,總殿也漸漸安靜下來。
隨後,所有人都學着諸位大人的模樣,擡頭望天。
他們看到的,只是斬魔總殿的浩瀚星空。
諸位大人的視線,卻彷彿能透過星空,看向更高的地方。
這更高的地方,卻讓他們眉頭緊皺,眸滿是狐疑。
“究竟,發生了什麼”
“不知,但老夫卻有一種不太妙的預感”
“正是如此。”
“外面可有種魔新的消息傳來”
“沒有,消息止步於三個時辰以前。”
最後,所有目光都落在了種老身。
種老和他們一樣眉頭緊皺,眸疑惑,卻也他們多了一絲鎮定。
這絲鎮定,讓他良久之後起身,說了一句話後,帶着天帝帝允離開。
“你們先商量,老夫,祭天。”
轟
在座的大人,轟然起身,眸滿是不可置信
只因祭天,祭的是九天。
這很好理解。
既然疑惑和危機來自天,那便連通九天問問。
霸氣。
直接。
高效。
但此所透露的嚴重性,更爲驚人。
“連種老都不知”
“可能不是不知,而是,無法確定”
“無論是不知還是無法確定,此事,大了”
“那我們”
“無他,唯慎之又慎否則一旦失誤,滿盤皆輸”
想要對高高在的天說些什麼,高貴如種老、天帝,心頭也是忐忑的,似乎這種行爲,會讓他們充分意識到自己是何其的渺小,並對高高在生出難以形容的敬畏。
但出乎他們意料的是,這一次祭天剛開始,他們還未怎麼用力,與界的聯繫通了
然後,劈頭蓋臉的一頓臭罵,從天而降。
高高在的,不止有罵人的,還有對域外戰場的變化顯得平靜的。
這也是一種底氣。
而陸家,從來不缺少底氣。
尤其是有資格和陸風坐在一起的四個年人。
“不是小小。”
“他沒那麼衝動。”
“是哪方的人”
“暫時不知道。”
“有沒可能是六弟預料的”
“有,畢竟無論是酆崖、羅剎獄,還是那位存在的問情殿,都不會如此愚蠢。”
“是啊,域外戰場有多少年沒出過這亂子了,老六”
見提及自己,陸風這才輕輕道“昆墟世尊道的神霄毫無蹤跡,但只要飛揚還在,那些人自然忍不住會出手,此事,很有可能是他們想渾水摸魚”
四位年人互視一眼,齊齊點頭。
“有小小在,即使有人下界,飛揚也無礙。”
“聽老六說,飛揚如今對逃命很有些心得如此的話,憑他如今的實力,在種魔出世面前,肯定是有多遠躲多遠,不用擔心。”
“呵呵,失憶,血脈枯竭有些迫不及待啊”
“仇是肯定會報的,無需着急。”
“重要的是飛揚的路。”
“然也,但有了這尊種魔王,飛揚至少哎”
“大哥在,好了”
他們五人的大哥,便是陸家家主,陸壓。
而小樹口的大哥,則是邪天。
沖天的謾罵,在邪天駕臨的瞬間,變成了嚎啕大哭。
“大哥,您終於來了啊”
“道爺簡直受不了這羣垃圾了,您趕緊把他們都幹掉吧,道爺絕對不管了”
無論是掉頭,還是瘋戰,抑或是長時間的謾罵,實則都是小樹心忐忑的表現。
因爲這些事從某方面來說,都違反了邪天對他們的囑咐。
而此刻小樹的撒手不管,或多或少也帶着心虛的味道。
畢竟他也不知道在這片戰場有道祖出手的話,究竟會引發什麼嚴重的後果。
無需小樹開口,邪天感應到了道祖出手的氣息。
這讓他恍然,卻也更爲疑惑。
至於是哪些道祖出手,也無需詢問。
他想問的是
“他們,”邪天指向和婢奴女站在一起的道祖,疑惑問道,“他們,爲何出手”
小樹冷笑“裝逼”
邪天掃了眼地歸殿殺才殘留的屍骸,眸光變冷。
陰冷的目光下一刻,便落在了歸殿衆元老身。
同時,他走了過去。
“哼”
霜元老冷哼一聲,正欲開口
“不想死,別說話”
不用婢奴女開口,一旁的封鬱用最嚴厲的口吻,阻止了霜元老作死的行爲。
“邪天,本我,”似乎意識到什麼的婢奴女不知怎麼開口,最後還是說道,“是偷天換日陣,他們說,不會被任何人發現的,所以我”
在衆元老因婢奴女一口一個我而目瞪口呆之際
“我彷彿,感受到了你的藐視”
混沌之,種魔輕喃。
讓他發出這感慨的,自然是和邪天一陣隔空對視後,邪天毫不在意地離去。
“但更出乎我意料的是,你居然如此弱小,真是雙喜臨門啊,呵呵”
喜之一,來自承載希望氣息的弱小邪天。
喜之二,則來自讓諸如種老、羅錚、邪天產生大難臨頭的天變。
因爲這天變對誰都是大難,唯獨對種魔來說,卻是一種解脫。
本章完
萬古邪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