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鈴鐺是主子,知道邪是自己真正的主子。
所以鈴鐺一聲孺慕的孃親,就讓他知道了眼前年輕漂亮的人類女性,也是自己的主子。
面對主子,羅錚無比恭敬,行了個羅剎獄的拂胸禮之後,還順勢半跪在衣面前,正要一聲表示忠誠的鏗鏘之語
“且起來,有事問你。”衣將羅錚叫起來後,輕輕問道,“鈴鐺在羅剎獄,由你一直守護,給我她的經歷吧。”
經歷造就人生。
一條殺途,爲九州界造就出了一個想要殺誰誰必死的邪。
而羅錚口中的一條坦途,也爲九州界造就出了一個身懷絕世之力,卻不懂得施展的長公主鈴鐺。
“所以你們這一路,她都沒出過手”
羅錚並不清楚主子是什麼想法,猶豫道:“主人,有屬下護衛,主子安全無虞,沒有出手的機會,是不是是不是屬下做錯了什麼”
“你沒做錯什麼。”衣心頭暗歎,臉上卻微微笑道,“她爹知道你如此用心,定然欣慰。”
“屬下惶恐,這是屬下該做的事。”
衣沉默少頃,這才問道:“你體內果真也有和鈴鐺類似的羅剎精血”
羅錚有些緊張地回道:“正是,當初主子要我保護主子,擔心我力有不逮,是以纔不過只要主子一句話,屬下立馬散去這精血”
“你誤會了。”衣溫和地笑了笑,“我只是在想,既然你和她精血類似,那通過精血所獲得的羅剎傳承,大體也該一致吧”
羅錚聽聞此言,臉都白了,當即半跪道:“主子如長空皓月,屬下只是卑微瑩草,即使得主子厚愛,僥倖擁有些許古祖精血,卻萬萬無法和主子”
“可能你還不知道,”有些無奈的衣,只能解釋道,“只要進了九州界,那就是自己人,你不是奴才,你是我們的朋友,即使你的羅剎精血比鈴鐺更高貴,我們也只會爲你開心,絕對不會有什麼壞心思。”
羅錚聽得目瞪口呆,回過神來後,更是感動得雙眸如血。
“能跟隨主子,是羅錚畢生最大的福分主子,無論您有任何吩咐,但請示下,羅錚必效死命”
“也不是什麼大事,只不過鈴鐺空有蠻力,毫無戰鬥經驗,雖”衣苦笑道,“雖方纔誤打誤撞,滅了一位強者的分身,但”
羅錚恍然道:“屬下明白了,主子是想讓屬下將傳承中有關戰鬥的東西,告知主子”
“正是如此。”衣微微頷首,“鈴鐺承羅剎一脈,她爹雖然擅長戰鬥,但鈴鐺的根本,還是在精血傳承之上,我可不指望這女兒能自悟到什麼地步,所以”
“主子但請放心,只要屬下傳承中有的,必會毫無保留交給主子”
弄好了羅錚這一頭,衣又看向還在先鴻山腳的十三位羅剎老祖,眉頭微蹙。
“羅剎傳承,分十三氏,而這些老祖,無疑纔是各脈真正的主宰”
真正要讓鈴鐺快速提升戰鬥水準,找這些老祖纔是最好的辦法。
不過思忖良久,衣便搖搖頭,看向遠處正在收斂氣息的鈴鐺。
“邪沒讓鈴鐺戰鬥,可能就是擔心污了這塊璞玉啊”
而鈴鐺體內擁有的,同樣也是古祖精血
衣似乎就看出了邪的某些深意。
揠苗助長這種事,衣會做,卻絕對不會在鈴鐺身上做。
“鈴鐺,只望你在這危難之際,不辜負你爹的良苦用心。”
在血脈爲尊的羅剎獄汁
鈴鐺的悟性和智慧,只會和她的血脈成正比。
所以沒用多久,她就按照陸行宕提供的斂息之法,將自身氣息快樂地玩弄於股掌間。
“很不錯。”
鈴鐺聞聲回頭,見二孃表情頗爲欣慰,當即開心地跳起來,笑嘻嘻道:“鈴鐺可是很聰明的,如此簡單的事,當然手到擒來”
“別大話,”衣微笑着指向前方洞府,“那裏,是你爹親自佈置的修行之地,專司戰鬥修行,可以,那是他一生戰鬥的精華所在。”
鈴鐺聽得兩眼放光:“爹的戰鬥精華所在二孃,我現在就要進去”
“可以,不過先提醒你一句”衣語重心長地囑咐道,“入其內,不得動用絲毫力量,否則你爹的心血將毀於一旦。”
“不,不能動用絲毫力量,那”鈴鐺愕然道,“那鈴鐺如何修行”
衣神祕一笑:“進去就知道了,可別哭鼻子哦。”
“哈哈哈,二孃太看人了,我可是滅了九寰宇第一人分身的鈴鐺”
阿嚏
還在某地呆着的鈞帝,莫名其妙地打了個噴嚏。
這個噴嚏,中斷了他飄到很遠的思路。
既然思路斷了,當然也沒有續上的必要。
此時此刻,他對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話,有了更深層的理解和認同。
“魔族詭譎,不知其後如何行動”
“陸壓莫測,要出不出,不出欲出”
“邪帝傳承之內,陸飛揚行事更爲玄奧,用意叵測”
“而先鴻山,也多了羣羅剎”
兩處棋局。
兩處意外。
棋局下得臭。
意外來得猛。
鈞帝這四句話,便爲七位帝呈現出了一副他們謀劃了無盡歲月的大局,執行得如同一坨狗shi般的場景。
可以
這盤棋下到這裏,根本沒有再下下去的必要
錯非此事關係到九寰宇是否有可能在寂滅之災下逃得一線生機,他們早就放棄了。
所以
放棄是不可能的。
“鈞兄,如今,該當如何”
鈞帝並未開口,而是看向蠍城所在,眉頭緊鎖,眸光閃爍。
不知過了多久
他忽然開口。
“你們,萬古第一大帝,真的被我們殺死了麼”
鴻帝一怔,旋即笑道:“鈞兄,什麼事都可以懷疑,但此事邪帝隕落的場景,我依舊曆歷在目,道體虛無,神魂更是被祭,一切不留存,那點殘留的因果線,也只夠他運轉邪帝傳承之”
“我倒希望,他真沒死,否則”
“否則什麼”
“否則這一局,我還真破不了了。”
鈞帝沉沉一嘆,嘆得七位帝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