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新京喋血 >第二十一章 觸痛軟肋
    華燈初上,夜色朦朧。

    開運街185號,泛亞大都會,霓虹閃爍,車水馬龍,這是新京地區日本高官和滿洲新貴們夜生活的主要活動場所。四層歐洲拜占庭式建築,燈火通明,人聲鼎沸。

    在一樓歌舞大廳,舞臺上金牌歌女慈棣在璀璨燈光下唱着哀婉的《等着你回來》,舞池裏十多對男女翩翩起舞、搖曳多姿,舞池四周分佈着由沙發圍着的酒座,燈紅酒綠,笑語歡歌。

    盧世堃和納蘭松寒在大廳東北角的酒座裏相談甚歡,趙山河和盧六斤二人身着筆挺的西裝站在他們身後。

    盧世堃端着酒杯說:“甫年啊,頌綿是我一輩子的牽掛,這丫頭有驚無險,我就放心了,不過那個谷,我絕不會讓他好受,動了我的女兒,怎麼能說完就完啊。”

    納蘭說:“雲桐兄,你還是要謹慎些,這幫傢伙沒一個好東西,那人有日本人作後臺,你凡事還要以大局爲重;這裏不是我們談重要事的地方,一會兒我可要慈小姐陪我跳支舞,你同意不?”

    盧世堃笑了笑說:“她是你未來的大嫂,你隨便好了。你從不帶雲秋來這裏,可是有些別的想法?”

    “哪裏,我們家的雲秋啊,最喜歡看書彈琴,不願意來這種地方。一會兒,我可下手了!”

    二人正說着,慈棣穿着水藍色旗袍走了過來,“哎呦,這不是納蘭三爺麼?怎麼今天陪我家老盧到這喫酒呀?”

    “久日不見大嫂芳容,今日我來不可以麼?我看你們是把好事辦了得了,大嫂也不需要在這裏唱歌了,是該享受生活的時候了,好幾年了,就這樣,沒什麼進展。哪像我當年,我去寧安購貨,在黑龍江都統府見到了雲秋,她說你敢提親,我就敢嫁,我二話沒說,直接就向她爹提親了,我說你老爺子同意,咱就正事正辦,你不同意丫頭就直接跟我走,看着辦!你說怎麼地?我老丈人二話沒說,當晚舉行婚禮,入一洞房,咱那是個快!你再看看你們倆個,來回揉麪似的,也沒包上餃子。”納蘭打趣着說。

    慈棣說:“老盧對我這些年真是夠勁兒了,就是擔心頌綿那丫頭麼,總想等頌綿找到如意郎君了,我們再研究自己的事。我也不急一時了,這歲數了,還有什麼求的?只要每天我能看到他和女兒平平安安的,也就安心了。”

    盧世堃很受用地說:“棣兒就是這樣,總是爲我着想,我也知足了,頌綿這孩子真是讓我不省心啊,還好,在你那裏,我也放心點,讓雲秋好好教導她,說句兄弟你不愛聽的話,我是絕不會讓她嫁給那個什麼副總監陸的,我不想我的下輩人有人幹漢奸勾當。不是說你呀,你別多心。”

    納蘭說:“你個老頑固,不說我說誰,要不是看在這麼年生死相交、風風雨雨的,我早就不和你處了,大嫂,走陪我跳舞去,傷心。”

    納蘭剛要起身,就見一隊便衣特務手持武器自外面衝了進來。

    “別動----所有人都別動------!”

    只見從黑狗羣中走出了陳驄,一身深綠色騎士裝,手中拿着手槍,徑直向盧世堃走了過來,“盧總會長,怎麼到這裏享受來了?不請我喝一杯麼?啊,還是法國白蘭地,很是有品位。”

    盧世堃說:“你是哪位,我怎麼不認識呀?有何賜教啊?”

    陳驄說:“您不認識我,我可認識您。在下是警察廳特務科行動隊隊長陳驄,今天找您,是請您去一趟警察廳,有事相商。”

    盧世堃說:“有事讓羅維顯來找我,你個小小的隊長請不動我。”盧世堃顯然很是惱火。

    慈棣說:“陳隊長,你不認識我麼?你不也常來這裏喝酒麼?有什麼事不能坐下來商量啊?”

    陳驄高傲地說:“敢情這慈小姐是想爲盧會長說情,可惜你不對我的胃口,還是靠邊吧。”

    納蘭可不管他這一套,站起身,用手指着陳驄的腦門說:“你小子膽不小啊,這盧會長不僅是吉長總商會的會長,還是中央銀行的副署理,是菱刈隆大將的座上賓,你個小小的隊長,竟然這樣造次,快點給我滾,別打擾你三爺我的雅興。”

    “三爺?你是誰的三爺?羅廳長?我現在乾的事,羅廳長也管不了,少費話,乖乖地和我走,否則,我可要用強了。”

    “你敢!”盧六斤拔出手槍,直抵着陳驄的額頭。

    陳驄很是傲慢,“行啊,小子你是做啥的?手法夠快的呀,看見沒?我的人把這裏都包圍了,誰動得了?別和本隊長耍花樣。”說着惡狠狠地瞪着盧世堃和納蘭。

    納蘭松寒哪受過這樣的委屈,“啪-----”將手中的酒杯摔在了地上,大廳中的男男女女都不作聲地看着。

    納蘭向陳驄怒喊着:“你個有娘養,沒娘教的東西,連我你都敢惹,反了你了,我看你這個狗隊長是做到頭了。六斤把槍給我,我先斃了他再研究他的爹和主子是誰。”

    陳驄被這番話徹底激怒了,“你說誰有娘養,沒娘教了?我管你是誰呢。”說着用槍直抵在納蘭的胸口,而納蘭拿着槍頂着陳驄的腦門。

    盧世堃知道這個陳驄是帶着敵意來的,自然有淵源,他不想因爲自己的事,牽連到納蘭,就說:“陳隊長啊,我和你走一趟也無所謂,請你把這位納蘭三爺給我放了,他與你想問詢我的事無關吧?他可是於芷山總長的嫡系,康德皇帝的表叔,現任軍政部兵備司副司長,他你是動不得的,動了他你全家能有人活麼?別那麼幼稚了,通通把槍收起來,讓你的人都撤了吧,我和你走一趟,你能把我怎麼的?”

    納蘭顯然不樂意這樣,這讓他很沒面子,滿面的怒火。

    盧世堃又說:“甫年老弟,能有多大的事啊?犯不着的,你就安心和你這位未來的大嫂跳舞,我完事再回來找你們。那個山河呀,你回家告訴你展叔晚上我不回家喫飯了。走吧,威風凜凜的陳隊長。”

    納蘭拉了一下盧世堃,“雲桐兄,你就在這裏無需動,我看他有多大的膽子能帶走你。”

    盧世堃動情地說:“兄弟,沒事的,你如果在兩小時內看我不出來,你再找老羅或老於去警察廳接我不就行了?沒有事的啊。”說着拍了拍慈棣的肩膀,把手中的酒杯交到納蘭的手中。

    這時,一瘸一拐地走過來一個人,將近五十歲的年紀,一身白色西裝,拄着一個柺杖,理着油亮的大背頭,八字眉,丹鳳眼,薄嘴皮,眼神中透着精明和睿智,“這不是陳隊長麼?多大事兒在這裏不能說麼?你和盧會長都是我這裏的常客了,大家慢慢就成了朋友了,有事好說,別動槍,別用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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