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房內。
天錦正坐在窗前,凝望着窗外那片波光粼粼的湖水。
胭脂從外面進來時臉色有些不大好,看着天錦欲言又止。一陣風吹來,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尋了件外衣給天錦披上。
這才發現她神色間的愣怔,心中似有所覺,問:“姑娘還在想那晚那個神祕女子的事情”
沐傾城打暈胭脂的那晚,被她看到了真容。胭脂醒後,天錦見隱瞞不過,只好說那個黑衣女子是衝着謝琰來的。
故而纔有了她讓胭脂打聽謝琰去向一事。
能讓一個良家女子,大半夜闖進青樓找人,多半就是爲了情。胭脂因她有意誤導,只當謝琰與那黑衣女子之間有些糾纏,誤會了天錦。
天錦點點頭。
“姑娘不必多想,那位謝將軍看上去沉穩內斂,不像是那種爲了女色而荒唐之人。那位神祕女子只要稍稍打聽,就會知道姑娘即將成婚,與謝將軍之間根本沒有什麼。”
胭脂本不是話多的人,能讓她說出這麼長一段,實在不容易。
在她看來,這不過是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她實在不明白天錦有什麼好憂愁。開開心心等着做新娘子,不好麼
天錦沒辦法跟她說明白,只得搖頭嘆道:“但願吧。
胭脂有心想轉移她的注意力,便問:“姑娘真的不試試嫁衣嗎”
姑娘家出嫁時嫁衣都是自己做的,但他們情況特殊,時間又趕。劉裕早早將嫁衣送來,不過是爲了安天錦的心。
天錦心裏明白,也很感動。真讓她自己做嫁衣,她還無法下手呢。
“好吧,那就試試。”
胭脂連忙從櫃中將紅嫁衣小心地捧出來。
天錦站起來,脫掉身上的衣衫,換上那件精緻紅豔的嫁衣。
這件嫁衣裙襬層層疊疊,針角細密一看就是極好的繡工。天錦個頭算是高的,穿到身上還是拖了地。緊緻的腰帶將她不堪一握的纖纖細腰完美勾勒了出來,高聳的也被襯的十分飽滿。
胭脂從下看到上面,越看越驚羨。最後落在她精巧妍麗的面容上,目光定定。
“怎麼了不好看嗎”天錦捏着衣裙,忐忑地問。
怎麼會不好看
胭脂忍不住輕嘆,連她看了都忍不住失神,難怪劉公子迫不及待要娶回去藏起來。
“姑娘天生麗質,劉公子的眼光果然不錯,這身嫁衣很合身。
天錦嘴角微勾,臉上透出一抹紅暈。
被胭脂誇讚的劉裕此刻恰恰走到門邊,聽到裏面的說話聲,也不着急進去了。
“姑娘上回說,會助我離開這裏,這話還算數嗎”
天錦手上一頓,有些意外,“你想通了”
胭脂眉眼微微垂下去,“我無意間聽到班主又要離開了。”
天錦下意識就問:“那秦媽媽呢”
胭脂便不吱聲了。
像她這種沒有在歸香苑記名的婢女,賣身契都捏在吳問手裏。若吳問真的要走,卻不一定會帶上她們,但小香死後,吳問總要挑一個能用的人。
天錦一嘆,“你想什麼時候離開。”
“越快越好。”
她無意間聽到秦媽媽和吳問說話,很是心驚。吳問雖然沒有當場負氣走掉,可他的臉色卻也陰沉得可怕。
胭脂不敢逗留,生怕被殃及,回到天錦這裏,腿都還在發軟。
也是天錦心裏藏着事,所以纔沒有察覺她的異樣。
“好,我幫你。”
“多謝。”
就這時,門外響起一陣急促腳步聲,劉裕最先聽到,身形一閃,就藏了起來。
門被叩響時。
屋內的兩人均被嚇了一跳,不由面面相覷。
“我去開門。”胭脂道。
天錦提起衣襬,閃到裏間。就聽到門外有人小聲說:“胭脂姐姐,班主讓你去收拾東西,恐怕要離開一陣子。”
胭脂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手腳一陣發涼。
天錦忍不住從屏風後走了出來,“你去告訴班主,就說我的嫁衣不太合身,胭脂手巧,想讓她替我改改。”
“這”那僕從有些遲疑。
天錦又說:“你儘管去說,有什麼問題便推到我身上便是。”
僕從只好轉身走了。
“多謝。”胭脂感激地看向她。
天錦卻擰起了眉,“這也不過是權宜之計,若吳主執意要帶走你,我也沒辦法攔着。不如你現在就走”
胭脂:“如何走”
“不如在下助你離開”門外突然出現一道白影。
天錦聽到聲音,雙眼頓時亮了,“阿裕”
劉裕一襲白色長衫,腰間束着條玉帶。他五官白皙,容顏清雋,信步從拐角處走出來,姿態悠閒散漫,眉眼處俱是笑意。
待看清身着嫁衣的天錦,劉裕臉上的笑意微凝,一雙眼就像是被粘住了一樣,再也挪不開了。
天錦的臉沒由的就熱了起來。
看着此情此景,胭脂很想知趣退下去,可事關自身,她又很想知道有什麼辦法,能帶她離開。
“阿裕”天錦被他這灼熱的目光盯着,很是不自在。
“咳咳。”自知失態,劉裕微微側目,清咳一聲,眼角掃見胭脂還望着他,忙道:“進去說。”
天錦實在沒料到劉裕會突然出現,上次一別,已經是半個月的事情了。她時時都想着他,乍然看到他,心裏雖有千言萬語,反而無從開口了。
再垂頭看看剛換上的紅嫁衣,心裏越發澀然,羞於啓齒。
胭脂暗歎,厚着臉皮開口,“不知劉公子剛纔說的話,可是當真”
劉裕剛纔在門外,兩人說了什麼他聽得一清二楚,他撇開眼刻意不去看天錦。
溫和道:“在下所言非虛,稍後我自有辦法帶你離開。”
得了他這樣的保證,胭脂臉上難掩激動,就要跪下來道謝。
劉裕眼疾手快,虛扶了她一把,“不必如此,你先去準備吧。”
胭脂臉上終於有了笑意,也不必再當電燈泡了。離開前,甚至還有意無意調侃地朝天錦看了一眼。
天錦本就臉熱,欲發擡不起頭了。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