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紅袖傾天虞美人 >第96章試探1
    湖邊涼風陣陣,天錦穿得單薄,靠近火堆時尚且不覺得冷。沒一會兒魚喫完了,火堆也漸熄漸滅,風吹過來,她沒由的打了哆嗦。

    正打算起身告辭,不想謝石懷疑她別有目的,反倒不想放她走了。

    “看着你眼生,新來的”

    天錦一愣,想到此人還不知道自己是誰,頓時又瞭然了。或許是剛纔氣氛太好,兩人有了同吃烤魚之誼,她也不想破壞這片刻的安寧。

    若有保留道:“的確是新來的。”

    謝石笑道:“別院裏擺飯一向準時,你爲何不回去喫,幾尾小魚能喫得飽”

    他的笑容親和,彷彿就真的只是一個尋常的垂釣長者一樣。和煦的陽光照映在他削瘦的臉上,在灩瀲盪漾的碧中,染上了一抹柔和的光暈。

    可惜天錦從未想過謝石會出現在別院裏,否則定能察覺到他有意無意的試探。

    她看着他微微失神,他看似關切的話,莫名的讓她覺得委屈,有股想哭的念頭。

    “我”

    謝石偏着頭,目光始終落在她臉色,當真作足了一個長者的姿態。

    天錦眼圈泛紅,卻倔強的咬着脣瓣,好半天才撇開臉,“與其回去喫冷飯喝冷湯,還如與大叔同吃烤魚來得快活。”

    “此話怎講莫不是被人苛待了不成”謝石挑眉。

    天錦見他衣着打扮不差,一雙眼炯炯有神,與她說話間雖然和藹可親,可身上不自覺地帶着一股上位者纔有的睥睨氣質。

    想來此人在這別院的地位不低。

    她想了想,覺得此人若是有心,早晚也會查到自己的身份。與其讓人懷疑她刻意接近,倒不如如實相告。

    她嘆道:“一個被打發到別院的姨娘能是怎麼下場,不過是自生自滅罷了。”

    謝石心中不免驚訝,沒有料到她會如此坦誠。

    若是先前他還抱着試探逗弄的心思,這會兒不由得高看了她兩眼。

    但想到她恐怕已經猜出自己的身份,便又覺得不喜。女人邀寵的手段,他也見識了不少,此女不愧是司馬道子送來的,果然有幾分心機。

    天錦在說到“姨娘”兩字時,着實讓自己先噁心了一把。她抿脣苦笑,擡眼朝謝石看去。

    卻見他面上依舊一派溫和從容,不見半點輕謾,心裏稍稍安定,“大叔不相信嗎”

    謝石笑而未答。

    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望向水波盪漾的湖面,方纔開口,聲音不疾不徐。

    “我看你還有興致在這裏放紙鳶,何來自生自滅一說,分明是過得恣意瀟灑。”

    天錦說破身份,就打算離開了。僅管現在凍得都有些發抖了,她還是咬着牙回了一句。

    “大叔覺得是怎麼樣那就怎樣吧,這裏無趣得很,我”

    話未說完,只覺得眼前一黑,一件暖和的披風兜頭蓋了過來。

    她茫然地將披風扯下來。

    卻聽他淡淡道:“這披風本是我帶出來禦寒的,不過現在看來,姑娘更加需要。”

    天錦的嘴脣已經凍得烏紫,被謝石收在眼底。他是馳騁沙場,手刃敵人從不心軟的武將,活到他這個歲數,從不知道憐香惜玉是何物。

    他原也沒打算把披風借出去,不過是聽她話裏有離去之意,只得拿這個來阻止。今日時機正好,倒不如試試能否從她嘴裏撬出司馬道子的用意的。

    想到這裏,謝石再次朝她看過來,耐着性子溫和道:“天寒風冷,貪圖一時暢快,凍壞了身子可不值得。人活着本就不易,何必把自己弄得更艱辛。”

    天錦捧着比她人還長的披風,嘴脣蠕動了兩下,也不知道是這披風暖了她的心,還是他的話觸動了她。

    她的雙眼再次泛紅,眼前浮出一層水霧,差點就沒忍住破眶而出了。

    謝石眉頭微微擰了擰,若不是早知道她的身份,差點都要被她這嬌軟的模樣騙過去了。

    女人的眼淚在他這裏毫無作用。

    後院的三個女人沒少在他面前哭過,每每這個時候,他都特別不耐煩。可這個女人的樣子卻很奇怪,明明就是要哭了,卻又忍回去。

    偏偏這種要哭不哭,隱忍委屈的模樣,不動聲色就能讓人激起一股保護欲。

    天錦深深吸了口氣,用力地眨了眨眼淚,將眼眶着的淚花生生忍了回去。再看謝石,心裏萌生了好奇,這個和藹的長者身上有一種寡淡的沉靜,能安撫人心。

    讓人沒由的想靠近。

    她裹着披風,眼也不眨地看着他,“大叔,怎麼稱呼”

    謝石一怔,看着她的目光裏多了一抹複雜,“你是真不知道”

    天錦搖搖頭。他們一起吃了烤魚,他又把披風借給她,她挑破身份後,他還能這樣溫和的跟她說話,她內心底不由自主想與他親近,自然不會懷疑他話裏的深意。

    她自嘲地笑道:“說了您或許不相信。我並非出於自願嫁人,被迫來了壽陽,又被迫被打發到這裏。這幾一直閉門不出,對這裏的一切都很陌生。”

    她說這話時,謝石一直緊盯着她的雙眼。她目光明亮清澈,足夠真誠,並不似說謊。

    難道是他誤會了

    他這樣想着的時候,恰時別院外傳來一陣悠長的牛哞聲秋收之後,農戶們開始犁地,有牛叫聲並不奇怪。

    謝石收回視線,垂眸掃到那一堆要滅不滅火堆,平靜道:“我姓牛。”

    “牛大叔。”天錦很高興,從善如流的喊了他一聲。

    謝石嘴角勾了勾,“把你的紙鳶拿給我看看。”

    天錦看了眼被自己放在腳邊的燕尾紙鳶,一圈圈的線纏着一團,上面還掛着松枝,繞成了數個難解的死結。

    她有些澀然。但她還是撿起來,遞給了他。

    謝石拿在手裏看了看,從容地將纏在線團裏的松枝慢慢取出來,亂七八糟的死結被他一點點理順。

    他又指着地上的線圈,“遞過來。”

    她連忙捧過去。

    他的手彷彿帶着一股神奇的魔力,片刻就將斷掉線理好了又重新接上。

    天錦默默在一旁看着,看着他慢悠悠,從容淡定的模樣,心底那股好奇又冒了出來。

    “牛大叔,您不像是這別院裏的下人。”

    “哦”謝石挑了挑眉,擡眸看了她一眼,“何以見得”

    “反正就是不像。”頓了頓,又說:“不過,您爲何能在謝石別院裏這樣隨意”

    “謝石”兩個字被她輕輕吐出來,引得他手上一頓。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他臉不紅心不跳,淡定道:“我與謝石是故友,借他的別院暫住幾日,這個理由充足嗎”

    天錦心頭突地一跳,忍不住瞪大眼,“您”

    “別怕,今日之事我不會告訴他的。”

    說罷竟朝她眨眨眼。

    天錦:“”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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