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兩天的時間,急救室的燈再也沒有滅掉過。
負責救護的醫護人員換了一批又一批,本院的全都被折磨了一遍後又調來其他醫院的,可葉小籬始終沒有一丁點生命跡象。
厲雲摯就這樣不喫不喝,不聲不響的在急救室外靜坐了整整兩天。
進進出出的人羣,無不被他那彷彿要殺人般的陰狠氣息震懾,周身那籠罩着的黑暗氣壓,給所有人極大的心理壓力。
可現實是,即便擁有再高超的醫術,面對已經徹底失去生命特徵的葉小籬依舊迴天乏力。
“厲爺”
景易冒死來到厲雲摯身邊,他的額頭泌出一層冷汗,“少奶奶她”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原本一動不動的厲雲摯放下了託着下巴的手,他的動作讓身後站着的黑衣人背脊發寒。
衆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許久未開口的厲雲摯,聲音沙啞而冷漠的強調,“在她醒過來之前,搶救不許停。”
景易的臉色因此難堪,他斗膽繼續往下說:“那天市心公園的事被人曝光,舉行的煙花秀引起了不少市民的關注,後來少奶奶被救護車帶走的事也被人看到。”
“羣衆雖然沒有明確點名身份,但當天公園被包場,相信很快就會有人猜到事發者的身份。”景易說着,嚥了咽口水,“外加最近連續有醫生過勞倒下,引發了外界的關注,到時候恐怕會被人盯上”
他的話,讓厲雲摯的臉色沉重。
可他依舊沒有改變主意,面不改色的對景易道:“如果這點事你都解決不了,可以考慮下辭呈怎麼寫。”
“”景易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稍作停頓,但沒有退縮,頷首面露痛苦的說:“厲爺,哪怕只是作爲一名知情人士,該說的話我還是想說盡管您不願承認,但少奶奶已經去世了。您所做的這些,不是在救她,而在摧殘她的肉體”
景易的話音落下,厲雲摯原本那波瀾不驚的眼瞳中,閃過一絲哀傷。
深邃有神的眼睛變得空洞,好像在景易的話音落下的那一瞬,他的心被人挖走了一大塊。
她去世了。
厲雲摯沉沉的閉上眼,喉嚨就像是被刀割了一樣,疼得發不出聲音。
現場氣氛驟冷,幾人都因他這模樣而頷首默哀。
對於葉小籬的突然離世,每個人都痛心疾首。畢竟,這段時間裏,她給那麼多人帶來了很多開心的回憶,就連厲雲摯那座大冰山都有融化之勢。
空氣中瀰漫着悲傷的因子,這時,一個蒼老而冷冽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你還打算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厲老夫人的出現,打破了現場原有的氣氛。
厲雲摯閉着的眸緩緩睜開,他轉過頭看向奶奶,只見厲老夫人在蘇沫兒的攙扶下朝他們緩緩走來。
那張滿是皺褶的臉上,冷漠無情,沒有任何表情。
厲雲摯收回目光,他沒有迴應。
“那葉小籬本就是將死之人連
續兩次自殺,說明她就是心裏有鬼,罪人一個”厲老夫人拄着柺杖,語氣惡劣的對厲雲摯說着,“現如今這樣,你還要繼續執迷不悟嗎我看真是見鬼了”
她對身後自己的助手大喝一聲,“來人今天就給我擬好葉小籬的訃告,將她的死訊昭告天下”
當厲老夫人的話音落下,原本一直坐着沒有動靜的厲雲摯,倏地一下站起身來。
他的身體抽拉着周邊的空氣,讓衆人紛紛屏息凝神,一臉緊張的看着他。
硝煙味在空氣中擴散,厲雲摯卻沒有如他們所料,非但沒有走向厲老夫人,而是直接走向急救室,一把推開門後走了進去。
急救室內一片火熱,醫生們還在堅持不懈的搶救葉小籬。
哪怕各自心裏都知道葉小籬醒不過來,但沒有一個人敢得罪厲雲摯,只能按照他的意思做。
看着葉小籬的身體被插滿各種儀器,醫生使用電擊不斷刺激着她。
可她始終毫無反應,任由他們如何折騰她,她蒼白的臉色如紙一般,整個人看上去就像一朵已經凋零的鮮花。
厲雲摯的眸中有隱忍的光芒一閃而過,他重重的吸了一口氣,“都停下吧。”
當他的話音落下,急救室內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一副膽怯的樣子看向厲雲摯他們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嗎
衆人都在爲自己的活路感到擔憂。
而厲雲摯只是面無表情的上前,耳邊迴盪着景易剛纔對他說的他這樣做不是在救她,而是在折磨她。
想到之前那個活蹦亂跳的小丫頭,如今變成這個樣子,厲雲摯的牙齒緊咬着。
當着所有人的面,厲雲摯將她身上所有的檢測儀器統統拔掉,扯過一塊蓋布後爲她披上,在衆人訝異的注視下,他將她扛在肩上。
“厲爺”衆人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眼看着厲雲摯扛着失去生命特徵的葉小籬出來,厲老夫人的眉頭緊緊皺起。
她不悅的用柺杖重重地拄了一下地面,“你又打算做什麼殯儀館的事我會命人安排下去你”
厲老夫人的話沒有說完,厲雲摯便面不改色的對她強調道:“她沒有死,我要帶她回家。”
聞言,景易等人一愣,費解的看向厲雲摯。
“胡鬧”厲老夫人生氣的低吼,對助手強調,“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把葉小籬的死訊傳播出去,我”
她未說完的話,因和厲雲摯的擦肩而過而消散在空氣中。
高大的厲雲摯來到她的身邊,他低垂着腦袋,拉近和厲老夫人的距離。
在厲老夫人愣神時,他貼近她的耳邊語氣陰冷的說:“奶奶您要是執意如此,我手頭上也不是沒有您的醜聞可以回敬。您確定自己輸得起的話,請便”
留下這一句狠話後,厲雲摯扛着葉小籬堅定的離開。
剩站在原地的厲老夫人面色難堪不已,她握着柺杖的手也隨之加大了力量。
他竟然爲了那個女人威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