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叔,我希望週一時,您能將趙東的貨都推遲到下午發,時間越遲越好,這一點,應該不難吧”
饒是趙科長態度含糊,郭文峯也沒在意,左右只要趙科長肯幫忙,那便已是足夠了的。
“這”
郭文峯這個要求按說不難,也確實在趙科長的權限範圍之內,只是纔剛收了趙東的禮,轉過頭來便要爲難人,趙科長顯然有些下不去手。
“趙叔,您看若是印章壞了,要修的話,也差不多要大半天的時間,三點左右修好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吧”
既已決定要戰,郭文峯自然不能容得趙科長含糊其辭,不等其支吾出個所以然來,郭文峯便已笑呵呵地出言提醒了一句道。
“嗯”
郭文峯給出的這麼個藉口合情合理,操辦起來也不難,如此一來,貨還是給了趙東,卻又能滿足郭文峯的要求,無疑是件兩全其美之事,一念及此,趙科長的眼神當即便是一亮。
“還有第二件事是我打算將隨後十八天的量分成六天來發,每天都是三車,款到發貨,尤其是第一天,越早發貨越好,就不知趙叔能不能幫我這麼個小忙”
第一樁事談定之後,郭文峯根本不給趙科長思忖的餘裕,緊接着便又提出了第二個要求。
“這阿峯啊,不是趙叔不肯幫你,關鍵是冷庫裏可沒那麼多的冰鮮漁獲啊。”
第二個要求明顯就比第一個要求要難多了,趙科長自是不太情願通融,可又不好直接拒絕郭文峯的要求,很明顯地猶豫了片刻之後,這纔給出了個理由。
“沒關係,那就每天一車冰鮮,兩車冰凍的好了,張叔那頭若是有問起,趙叔只管推到我身上,我自己去找張叔解釋就好,肯定不會讓趙叔難做的。”
跟趙科長這等人談事,空口白牙是肯定不行的,好在郭文峯早有準備今天是週日,銀行沒開門,昨天收的利錢現下就在書包裏,趁着趙科長思忖之際,郭文峯早已悄悄將手伸進了書包,將牛皮紙袋裏的錢抽出了大半,只留兩疊在其中,在提要求的同時,不動聲色地便將那隻鼓囊囊的牛皮紙袋往趙科長的面前推了過去。
“你啊,罷了,罷了,算我怕了你了,明天一早趕緊來,要不印章壞了,可別怪趙叔不幫忙啊。”
在金元攻勢面前,趙科長顯然沒啥抵抗力,笑罵之餘,很是爽利地便答應了郭文峯的要求
“喲,我說你們倆大中午的都不睡覺啊”
儘管要求加量被拒絕的事情已然過去幾天了,可劉斌顯然還在鬧情緒,大中午被郭文峯與徐鋼從牀上挖起來,雖不敢擺啥臉色,可埋汰話裏卻明顯滿滿皆是不爽之意味。
“劉哥認識趙東麼”
大戰在即,內部團結無疑最是要緊,此時此刻,郭文峯自然不會去計較劉斌的態度如何,也就只是不動聲色地發問了一句道。
“
趙東是不是那個方臉高個,下巴這兒有道刀疤的傢伙”
“對,就是他,劉哥跟他很熟麼”
這一聽劉斌還真就認識趙東,郭文峯的眉頭不自覺地便是微微一皺。
“見過幾次面吧,那傢伙是混火車站那塊的,他跟蕭強熟,前幾天還來我店裏打過轉悠,怎麼,這傢伙得罪你了”
見得郭文峯的神情明顯有異,劉斌雙眼裏八卦之火當即便熊熊燃了起來。
“蕭強呵,原來是有內應啊,那就怪不得了,劉哥聽好了,趙東那貨不是得罪了我,而是要來搶你劉哥的飯碗了。”
女人八卦正常,男人八卦就可憎了,爲了不讓自己噁心,郭文峯毫不客氣地便給了劉斌一記當頭棒喝。
“啥阿峯,你開玩笑吧老哥我就只賺點辛苦錢,你這麼過河拆橋,太不仗義了吧,鋼子,你來說句公道話,老哥我容易麼,我”
劉斌顯然是聽錯了,誤以爲郭文峯要將漁獲的生意讓給趙東,這一急之下,哪還能穩得住神,噼裏啪啦地便狂扯了一大通。
“呵,劉哥聽好了,是趙東與蕭強聯起手來,去漳市批了魚,這就要搶你的生意了。”
劉斌的聒噪刺耳得很,然則郭文峯卻並不在意,不單不在意,反倒是樂呵了起來,原因很簡單,劉斌的抱怨證明了兩條最爲關鍵之所在,其一,劉斌與趙東並不是一夥的;其二,劉斌十二萬分不願放棄眼下這門生意,有了這兩條,郭文峯對即將開始的水產市場大戰也就更多了幾分的信心。
“什麼這兩個該死的毬嗶,怪不得這兩天總跑老子店裏,還說要借錢,我嗶特麼的,這是要到老子碗中撈食啊,我嗶”
這月餘來,劉斌靠着批零兼營,足足賺了十五萬以上,小日子可是紅火得不行,此際乍然聽聞趙、蕭二人要來他碗裏搶食,頓時便爆了,滿口粗言穢語地謾罵個不休。
“劉哥,你恐怕搞錯了,那兩傢伙不是要到你碗中搶食,是要將你的碗都一塊端了去,老哥可知道那兩貨每天從漳市那頭批多少車漁獲麼”
劉斌越是激動,郭文峯就越是淡定,並不急於將底牌掀開,而是繼續不動聲色地撩撥着劉斌的神經。
“多少”
這一聽郭文峯語氣不對,劉斌頓時便緊張了起來。
“三車冰凍漁獲,全是調撥價拿的貨。”
幾番交談下來,郭文峯已然可以確定劉斌的表現斷然不是在作假,自然也就不會再跟其兜圈子了,三根指頭一伸,就此道出了事實。
“啊”
郭文峯說得倒是輕巧,可聽在劉斌的耳中,卻宛若平地生雷一般,當即便被震得個目瞪口呆不已,無他,市場缺額也就只三車左右的量而已,被趙、蕭二人這麼一衝擊,市場鐵定將超飽和了去,到那時,又哪還有他劉斌的活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