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璇,爸媽呢”
爲了給爸媽多一點的商榷時間,在傍晚結完了賬後,郭文峯刻意在外頭跟劉斌一道吃了個飯,一直蘑菇到了八點半過後,方纔提着裝錢的大牛皮紙袋騎車回了家,卻不曾想用鎖匙打開了家門之後,這才發現客廳裏就只有小妹一人在看着電視。
“在房裏呢,爸、媽,哥回來了。”
往昔,郭曉璇可是向來不拿正眼看自己這個讀書成績差得要命的哥哥的,然則自打得了郭文峯一百元的贊助,這丫頭可就跟完全換了個人似的,小嘴兒可是甜着呢。
“阿峯迴來了,吃了沒媽這就給你熱飯菜去。”
郭文峯的家就是一套小三房而已,小丫頭喊得如此之響,正在主臥裏竊竊私議的老爹老孃當即便都被驚動了,所不同的是老郭同志根本沒露面,陳蘭卻是緊着便走到了房門處,柔聲便招呼了一句道。
“媽,我喫過了,進房說去。”
家和才能萬事興,於郭文峯而論,賺錢並不難,可首先得穩住家裏才成。
“哎。”
陳蘭看了看郭文峯手中的大牛皮袋,眼中當即便有幾絲憂慮之色一掠而過,可也沒多說什麼,點頭應了一聲,轉身便又進了房。
“爸,我回來了。”
主臥同時也是老郭同志的書房,此時此刻,老郭同志正悶不作聲地坐在書桌前的靠背藤椅上抽着煙,顯然心情並不是太好,一見及此,郭文峯的眉頭不自覺地便是微微一皺,可也沒甚旁的表示,也就只是笑呵呵地打了個招呼。
“嗯。”
老郭同志大口地吸了下煙,並未去看郭文峯,僅僅只是悶悶地吭了一聲。
老郭同志的心理,郭文峯能理解,無他,老郭同志一生要強,一直以爲自己該是家裏的頂樑柱纔對,結果倒好,一輩子賺的錢加起來,居然不如兒子兩天的所得,這反差實在太大了些,大到老郭同志的心理壓力都已突破了極限。
“爸,主席可是說過了啊,牢騷太盛防腸斷風物長宜放眼量,您啊,就該多笑笑纔是,要不啊,媽看起來可就要比您年輕二十歲嘍。”
要治療老郭同志的心理創傷,可不是件容易之事,那需要時間去淡化一切,不過呢,插科打諢上一下,以舒緩老郭同志的心理壓力,對郭文峯來說,還是不難的。
“噗嗤,你個臭小子,說啥呢”
郭文峯這麼句俏皮話一出,原本有些個憂心忡忡的陳蘭不禁被便逗樂了,至於老郭同志麼,雖沒笑,可緊繃着的臉明顯也有些撐不住了。
“媽,這裏頭有一萬元,您先收好。”
如今魚市的價格已基本恢復了原狀,爲確保三車漁獲都能及時銷售完畢,郭文峯刻意讓了些利給劉斌,可每天的結餘依舊高達一萬兩千三百二十五元,零頭在回家前,郭文峯早已從牛皮袋裏取了出來,剩下這一萬元就打算當成家用了。
“這”
陳蘭是技術人員,一輩子都沒接觸過這麼多的錢,一時間還真就沒敢伸手去接的,只是一味地拿眼看着老郭同志。
郭文峯笑着便將大牛皮紙袋硬塞到了陳蘭手中,而後麼,笑呵呵地便將陳蘭就這麼推出了房去。
“坐。”
笑鬧着送走了陳蘭之後,郭文峯順手將房門一關,穩步便走到了老郭同志的身旁,一見及此,老郭同志顯然沒法再保持沉默了,指了指牀榻,硬梆梆地吐出了個字來。
“爸,您說,我聽。”
於郭文峯來說,爭取到父母的支持,比多賺幾千萬都重要,原因很簡單,上輩子,他虧欠父母實在太多了些,如今有了機會,又怎能不好生彌補一回的。
“我跟你媽商量了,你到底還是學生,應該以功課爲先,這賺錢的事,能不能放到大學畢業後再去張羅”
老郭同志正直了一輩子,總覺得讀書好纔是正途,尤其是目下郭文峯已然賺到了這麼多錢的情況下,他就更希望兒子的路能走得穩上一些。
“爸,我知道您跟媽是擔心兒子走得太快,一不留神就會踏空了去,只是呢,如今這個社會正值飛速變革之時,若是不能儘快打好基礎,將來再想發展可就難了,所謂一步慢則步步慢,爸,您也不希望兒子將來處處受制吧您放心,生意上的事,兒子自有分寸,斷然不會去幹違法的事情的,至於功課麼,也絕對不會落下,不敢說一定能考上北大,三十六所重點大學還是不成問題的。”
上輩子,因受情書事件影響,個性偏激,可眼下麼,他卻是絕對不缺耐心的,尤其是面對着摯愛的父親,他更是不會胡亂耍小性子,所言所述皆平和而又自信。
“嗯你也大了,爸媽沒啥能幫助你的,一切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吧,成也罷,不成也罷,這家終究都是你的港灣,累了還可以回來歇歇腳。”
老郭同志靜靜地聽完了郭文峯的陳述之後,又默默地尋思了良久,而後方纔用力將菸蒂往菸灰缸裏一摁,長出了口大氣之餘,感觸頗深地便給出了個承諾。
“爸,您當年要是去學文科的話,肯定是名揚天下的大詩人。”
這一聽自家這個古板到了極點的老爹居然說出了這麼煽情的話語,郭文峯不由地便樂了,笑呵呵地便打趣了老郭同志一把。
“臭小子,膽子肥了啊,連爸都敢調侃了。”
被郭文峯這麼一說,老郭同志的臉頓時便繃不住了,沒好氣地笑罵之餘,擡手便賞了郭文峯一個爆栗子。
“呀,爸別打,您兒子就靠腦袋喫飯呢,被打傻了,後果可是很嚴重的啊。”
上輩子,郭文峯根本不曾試圖與父親有啥深入的交流,而今見得向來嚴肅的父親還有着風趣的一面,心情當真是好得不行。
“滾去洗澡,早點休息。”
老郭同志到底是嚴肅慣了,被兒子這麼一鬧騰,實在是有些喫不消了,這就趕緊揮手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