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歲月悠 >第34章 怎麼過(求收藏推薦點擊評分)
    “堅持幾年,孩子大大也就好了,你這丫頭小子一看就是懂事的,能幫上你,那會兒日子也就過順了,現在呀,就是讓他們喫口飽飯。”

    張家嫂子去弄自家的鍋竈,說:“人哪,就是個命,得認,想多了也沒用。”

    鍋裏的水滋滋的響着邊,張景義看着面前竈坑裏的火苗發呆,感覺自己就像這火苗一樣,隨時都可能被一根柴壓得滅掉。

    對付着吃了晚飯,讓劉照豐在家裏看着金寶兒,張景義和張家大哥大嫂一起拿着傢什摸着黑來到場院上。

    人羣自然的按着小隊分了幫,別看平時都挺熱熟的,一旦涉及到本小隊或者本小隊的人的利益,肯定是幫親不幫理一起上,這時候的人抱團着呢。

    隊部門口的燈泡是整個大隊唯一的大瓦數了,一百瓦,後面還襯着個鐵盤子,把燈光都射到場院裏來。幾隻狗在人羣裏鑽來鑽去,這裏聞聞那裏看看。

    曹書記拿着從來不離身的大煙袋從屋裏走出來,看了看:“人都齊了吧行了,不等了,北風煙雪的怪冷嗖的。

    廢話不多說,按本本分糧拿票,啊,多少都是看本,也不用爭個三長五短。那就開始吧,隊長過來幫忙,把把關。”

    兩個小隊的人就慢慢排成兩排,隊部裏擺着兩張辦公桌,會計坐在桌子後面,面前擺着冊子,邊上放着算盤,右手邊的盒子裏是花花綠綠的各種票。

    邊上的房間是放糧的地方,也做好了準備,擺好了稱和賬本。

    一家一家進來,驗看戶口本,籤個名字按個手印,會計就記一筆,把花花綠綠的小票拿起來每樣數一點兒遞過來:“認字不得小心着。這是布票,這是肉票,這是油票,以後來合作社買東西全要帶票,你要是不認識不知道拿多少就都帶上,人家不哄人。”

    每個來領票的他都要叮囑一遍,是個熱心的,邊上一隊的會計就順便偷了個懶,只管分票就好了,話都讓他這邊說了。

    布票是一人三尺,其實不只是布,祙子,帽子,一切棉絨織品都要用布票。

    拿了票,和戶口本一起貼身收好,拿着憑證到一邊屋子去領糧。

    苞米碴子,高梁米,豆子,小米,大米,豆油,按照人頭分下來。主要是粗粱,小米有一點兒,大米就更少了。

    張景義領了自己的份兒,兩袋子苞米碴子,大半袋兒高粱米,半袋兒黃豆,小米大米加一起二十來斤。豆油給了一小壺。袋子就是那種標準的面袋兒,都是原來食堂做餑餑攢起來的。

    蘿蔔塊子鹹菜,白菜大蔥都有一點兒,還有一盆子漬菜,大半袋子土豆,一家分了一斤出頭的凍肉。也就是把食堂剩下來的東西都拿出來分了,食堂正式解散。

    等把東西都折騰回到屋裏,劉金榮已經睡着了,劉照豐幫着媽媽規攏東西:“媽,給了這麼些東西以後咱自己煮飯是不是就不天天喫餑餑了”

    張景義點了點頭,看着堆在一起的面袋子發愣,對於把這些東西變成飯菜端到桌上表示完全無能爲力,有點兒無助的搓了搓手,對劉照豐擠出一個笑臉。

    劉照豐說:“媽你先臉洗腳吧,我燒了水。”

    張景義低頭看了下竈坑:“你會燒竈啦”

    劉照豐點頭說:“小福子教我的,也不難哪。媽我把缸裏的水壓滿了,以後這活我幹。”

    讓劉照豐上炕睡覺,張景義搬了個小馬紮在竈坑前面坐下,看着微弱的火苗發呆:以後這日子,得怎麼過

    張家大嫂披着件她男人的衣服出來上廁所,攏着衣服走到張景義邊上蹲下,伸手弄了弄火,加了幾根乾枝子,問:“想啥呢不睡覺”

    張景義說:“嫂子,我不會煮東西,沒弄過。大米我還知道點兒,小米我喫過。

    苞米和高粱,得怎麼弄以前家裏就煮過幾次苞米,金寶兒說不好喫,我先生就沒讓我們再喫過這個了。高粱我還是第一次見。”

    張家大嫂看了看堆在一邊的米袋子,看了看張景義,嘆了口氣,說:“明天我幫你,這個也沒什麼難的,慢慢就會了。你,你是不是連菜都沒切過”

    張景義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早兒,沒怎麼睡着的張景義迷迷糊糊爬了起來,洗了把臉,跟着張家大嫂一起做早飯。

    引燃竈火,換了水,張家大嫂教着怎麼計量,用多少米合適,把苞米碴子洗了。做飯其實簡單,米合適,水合適,煮着就行了,也就是控制着火別燒猛了。

    “現在是冬營天,不用做太稠,糊弄着添飽肚子就行了,糧得省着點兒喫。”張家大嫂手腳麻利的弄着自己那邊,還有功夫過來指導一下,說幾句。

    “把鹹菜切了,切成絲,稍微弄點油炒一下,比生着咬好喫,下飯。等白天有功夫我教你煮點鹽豆,當菜喫,還頂餓。就是喫多了得放屁。哈哈哈哈。”

    張景義跟着笑起來,去拿刀弄菜板準備切蘿蔔疙瘩,問:“酸菜怎麼弄”

    張家大嫂說:“洗乾淨了切唄,切細絲,炒啊燉哪都行。現在油精貴,還是燉着划算。切兩個土豆一起燉。晚上咱們弄。”

    看着張家大嫂刷刷的幾刀下去一個蘿蔔疙瘩就成了一堆薄片,然後得得得得的變成細絲,張景義感覺自己手裏這個蘿蔔疙瘩一定是個精怪,是老天派下來折騰自己的。

    一下刀就滾,刀切進去艮的要命,費了勁切下來一片有筷子那麼厚,還是個歪扭的大小頭。

    張家大嫂看了一眼:“慢慢切,彆着急,這就是個熟練活兒,切切就好了,別切了手,麻煩。”

    “別放那麼些油,一點點就行了。”

    “切兩片肉放裏,薄點兒,兩片夠了,借個味兒。”

    “放,放,油要着啦。”

    “加一點鹽,一小點兒,多了多了。還多。”

    總算是把一頓早飯對付出來了,看着盤子裏粗細不均的鹹菜絲,張景義差點兒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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