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是曾聽過無數次類似要求的緣故，那面孔苦笑了一聲，道：
“和你掌控藥皇玄門一樣，每個玄門，皆是有着各自的掌控者來處理一切。而至於我麼，原本只是一道意念而已，若非是近段時間察覺到了武皇玄門的掌控者出了變故，我也不會出現在此地。”
“只是，我雖然成功地將之前的掌控者暫時封印在了這雕像體內，可同時也是付出了不的代價，一旦貿然地去改變天地規則，爲你大開後門，便難免會使得封印的強度有所鬆動。”
“而到了那時，恐怕整個世間，便真的再無新的武皇誕生了……”
說這話時，那面孔的神色，也是顯得有些黯然下來。
不過，前者的這種黯然和無奈，倒並沒有超出段雲預先的判斷。
實際上，自從有過藥皇玄門的經歷之後，他便一直心存着一個大膽的假設。
人有生老病死，天地應該也是如此。甚至，如果把整個天地比作一個人的話，待得其到了遲暮之年，各種各樣的問題勢必也會隨之出現。
比如，這武皇玄門……
段雲不知道，這所謂的天地意志，究竟是以何種標準，將自己視爲了那願意爲其除去污垢之人。可他卻非常清楚，區區一個玄門試煉的門檻，卡住了多少尋求境界突破的修士。
這些修士，皆是有着夯實的根基。可惜的是，由於他們無法及時引來玄門的降臨，從而充分地感受天地之力，以至於最終不得不功虧一簣，止步於武王的巔峯。
甚至，段雲毫不懷疑，若不是自己的存在，令得玄門產生了一定的親密度，破天大陸絕難在如此短的時間之內，破天荒地先後誕生出高邑和冷若冰兩位武皇……
“或許，我的確應該做點什麼了……”
想到這一層關係，段雲也是中止了口風上的試探，正色道：“那便有勞閣下，代行武皇玄門掌控者之權，爲在下開啓試煉吧！”
“嗯！你這傢伙，倒是乾脆……”
似乎對段雲的態度極爲滿意，那面孔頓了頓首，三道黑漆漆的通道，旋即便是自其身後，緩緩地浮現了出來。
“這三條路，有着難中易之分。”
“右邊那條最窄的試煉之道，乃是最爲容易的一個。選擇此道，雖也可成就真正的皇者，但因其內部天地之力相對稀薄，且最終獎勵的功法檔次略低，所以我並不推薦。”
“至於其他兩條麼……”
目光落在段雲身上，這張面孔若有所思，卻沒有爲其繼續分析下去。
畢竟，除了在藥皇玄門中的表現之外，他並不清楚段雲武道方面的實力，究竟達到了何種地步。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若是貿然地鼓勵後者去選擇最難的試煉，不僅收不到任何好的效果，還極有可能讓自己看中的苗子，就這麼輕易地斷送……
“我選這條！”
從這面孔有些閃爍的目光中，段雲也是看出了其糾結的心理。
於是，微微一笑，他的身形旋即拔地而起，瞬間便是沒入了左邊那個最爲寬大的通道之內。
……
東蒼域。
北玄域那邊的動向，早已是傳入在了白勝耳中。
對於這一天的到來，他不是沒有任何思想準備。只不過，令他有些沒想到的是，北玄空的動作，竟會如此之快。
乾瘦的手指，在面前的玉案上毫無規律地叩擊着，白勝微閉着雙目，神色之中，有着說不出的難看。
很顯然，他已經是猜出，這枚當年通過重金籠絡到的棋子，極可能是隨着暴露，而屈服在了北玄空的強力鎮壓之下。再見面時，兩人便會徹底地變成不死不休的敵人。
“兩名武皇強者，對付起來，還真的是令人有些頭疼啊……”
雖然隨着北玄青的隕落，雙方在中級戰力方面的對比，漸漸出現了大致勢均力敵的趨勢，可想到未來要同時面對兩名武皇，白勝的心中，還是難以避免地忐忑起來。
“嗖！”
一道由遠及近傳來的破空之聲，打斷了白勝的思緒。而其雙目，也是在此時，猛然地睜開。
朝日城中禁飛，乃是許久以來的規矩。除非是被特許之人，否則根本無法做到，在陣法的禁制下，還能以這麼快的速度，踏空而來。
“東方明，我讓你前去耐心地說服西羅域和南清域兩域之主，你怎麼回來的如此之快？”
望着剛一落下便快步邁入門內的身影，白勝眉頭一皺，出言呵斥道。
“回稟域主大人！”
聽得前者發問，那身影旋即攏了攏因長途奔波而變得有些散亂的頭髮，單膝跪地，用着一道有些嘶啞的嗓音，道：
“非是屬下缺乏耐心，實在是屬下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
“那兩域的域主，似乎得到了什麼風聲，竟同時默契地選擇了關閉城門，拒絕一切東蒼域之人進入……並且……”
啪！
沒等東方明將話說完，那堅實的玉案，便是在白勝的拳頭下，轟然蹦碎。而後者的口中，也是有着咬牙切齒之聲，傳將出來：
“哼！果然是兩個見風使舵的廢物！所謂脣亡齒寒，難道你們真的以爲，那北玄空解決掉我東蒼域之後，你們還可獨善其身麼？”
望着盛怒之下的白勝，東方明也是被嚇的連大氣都不敢喘上一口。
跟隨前者這麼久，他深知，以自己這位主公的城府，平日裏根本不可能有什麼事情，能讓其如此失態。
而聯繫到之前的使命，他的心中，頓時有着悲觀的情緒，不受控制地升騰起來。
“罷了，我有些累了，你先下去吧！”
待得怒意，稍微平息了一些，白勝向自己的這個心腹輕輕揮了揮手，補充了一句，道：
“切記，此間之事，萬不可對任何人說起！”
“遵命！”
東方明原本還想說些什麼，不過，思慮再三，他最終還是將話嚥到了肚裏，默默地轉身而去。
而目視着前者的背影離開，白勝則是宛如被重錘砸了頭一般，無力地癱坐在了座椅之中。
“東方明啊東方明，哪怕你的話沒有說完，可我又何嘗不明白，那西羅域和南清域打的是什麼算盤……”
“若真是這樣的話，我的敵人之中，可就要再多加上兩位武皇了……”
喃喃自語着，他的目光，也是朝着城中的某個方向看去。
在那裏，一道唯有他自己才熟悉的恐怖波動，正如同即將破繭而出的蠶蛹一般，升騰起來。
芙兒，你終於是要成功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