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盛唐煙花 >第三章紫衣少女
    只見一列列官兵舉着燒高的火把,頭戴武弁,下施赤幘披甲冑,腰束革帶鏽飛魚,青銅帶鉤。整整齊齊排在青化砭的坡頭,整個坡頭被映的火光通明。

    單平武回過頭望了望,四周坡頭,被官兵圍了個圓圈,簡直插翅難逃,空氣中瞬間凝固了許多,只聞見一股燒焦的炭味,大概是官兵舉着火把的緣故。

    牛刀寨衆人面色凝重,再也沒有戲謔的談資,一個皆比一個忐忑。

    張小布大氣不敢喘一聲,小心翼翼扒開草叢,透過草縫,只見從坡頂緩緩走出來一個十七八歲的紫衣少女。

    這少女身披淡紫色的翠水薄煙紗,鏽水霧紫草百褶裙,腰若約素一握,肌若凝脂,雙瞳剪水,清波流盼,頭上倭墮髻斜插一根鏤空金簪,綴着點點紫玉,流蘇灑在青絲上。俏麗若三春之桃,清素如九秋之菊,火光的映耀下,一顰一笑動人心魄。

    這紫衣少女微微一笑,雙手背後,輕啓朱丹:“寬知州,牛刀寨一行今日青化砭全軍覆沒,你應該算頭功啊”

    只見這紫衣少女旁站着一位佝僂身形的老頭。

    這老頭一服青色官袍,官袍上繡毳冕,頭戴襆頭,顯然是正七品上的打扮,只是因身形佝僂,在人羣中竟一時不好察覺,嘴下角依舊一黑戒子,粘了一撮幾寸的毛。不是寬知州,是誰

    這寬知州,本是西流縣寒門子弟,年輕時候筆耕不輟,想一考功名,光宗耀祖,不想連考七次,皆名落孫山,落地不上,成了老學生,受人排擠,村裏兒童戲耍不斷,武則天聖曆元年,因攀得貴人終於在第八次金榜題名,那時候已經年過半百,做了河南府河南郡的太守。

    這幾年,寬知州在官場上順風順水,加上在恩人的提攜下,終於大步跨越道了京畿道的刺史位置。並擔任涼州城太守,兼管涼州下轄各縣,西流縣,平橋縣等的行政事宜。

    這京畿道,雖然管地域狹小,但是所管之地皆是除了京師洛陽以外的京畿之地。地位自然比其他的“道”,要是重中之重。

    這唐朝的疆域遼闊,寬廣無垠,李二陛下於貞觀元年,將天下按照山川形勢、交通便利分爲十個“道”,即關內道、河南道、河東道、河北道、山南道、隴右道、淮南道、江南道、劍南道、嶺南道,廢郡爲州,故每道各轄若干州。即所謂“大唐十道”設監察性的官吏協助中央監管州級行政區。

    在唐前期是監察機構而非正式行政機構。實際上,從武則天后期,地方割據逐漸興起,道成爲事實上的地方行政機構,並伴隨各地節度使,成爲藩鎮割據開始的源頭。

    所以這寬知州雖是大器晚成,但自然春風得意,不再話下。

    聽聞紫衣女子的話,寬知州忙緊促道:“全在小姐運籌帷幄,下官便是出出力而已,還望小姐在王爺面前多多提及”

    本章未完,請翻頁紫衣女子狡黠一笑,涵涵然點了點頭。

    寬知州目光掃向坡下的牛刀寨,目光停留在單平武身上,尖銳的聲音叫到:“牛刀寨怙惡不悛,暴戾恣睢,單平武你可知罪

    單平武嘿嘿一笑,道:“牛刀寨不霸良家人田,不斂不義民財,我等兄弟皆是連者之一,情同手足,響噹噹的漢子,沒幹過辱沒百姓之事。”

    紫衣女子聽到,皺了皺秀媚,道:“哼,情同手足,我看是沆瀣一氣”

    三當家盧照文接着話茬道:“我牛刀寨出暴安良,一生正氣,比這大周的昏庸官員強之百倍”

    寬知州一聽這話青筋暴跳,汗流岑岑,急道:“你你造反”接道:“來人,把這造反之徒一衆拿下”,一聲令下,圍在青化砭坡頭的大內高手,拔開劍靴,躍躍欲試。

    正在此時突然間後方傳來了一聲清脆的是聲音: ”慢着”

    “寬知州着實心急了一點,勿忘了王爺的囑咐”

    只見一身材豐腴的貴婦,踱步走在前面。

    卻見她着了一件淡紅色彩繪芙蓉拖尾拽地對襟收腰振袖的長裙。羅裙繚姿鑲銀色邊,水芙色紗帶曼腰間,紅綢抹胸。酥胸微露,滿身貴氣裝束。

    紫衣女子乍一看,滿臉驚訝,一驚道:“二姐”

    女子囁諾了一聲,算是迴應。

    女子蹦着臉,眼神狠狠的甩了站在一旁的寬知州:“王爺的話莫非都忘的一乾二淨”

    寬知州戰戰兢兢,急忙拱下身子行禮道:“下官魯莽,被這些逆賊氣昏了頭腦,貴夫人責罰”

    女子微微擡手,示意寬知州免禮。眼神掠過青化砭的衆徒,似乎是努力的尋找着,突然看到單平武,原本嚴肅的眼神,瞬間變的溫柔了許多。

    單平武驟然與貴婦四目對視,內心一驚,面情突然變得有些悽苦,隨後噓了一口氣,依然對視這滿身貴氣的女子,默不做聲。

    只是這目光有些呆滯,似乎有許多難以忘懷的心事,浮現眼前。

    站在單平武一旁,一副一文縐縐書生打扮的模樣,被牛刀寨奉爲二當家的神算子,肖劍書,用手遮住了嘴巴悄悄的對單平武說:“她終於來了”

    單平武一陣省悟,被肖劍書從記憶中拉回,喃喃自語道:“該來的終究要來,七年了”握緊拳頭,關節處吱吱作響,額頭上瞬時佈滿了汗來。

    青化砭的火光照亮了漆黑的夜晚,似乎也照亮了在這裏的每一個人曾經如墨黑的記憶,它需要一束光,不,是一點光,足以洞明那些不甘的曾經。

    單平武的眼裏略微有點淚花。是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牛刀寨的大當家,也有他自己的柔情,他招手示意肖劍書,走到他面前,安排云云。

    本章未完,請翻頁夜如潑墨,已是二更時間。牛刀寨包括單平武被送進了衙役,等待他們的又是一翻怎樣的處境

    張小布看在眼裏,急在心裏,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眼看着風波剛平,不能再抓進牢裏了。

    月光下。

    只見貴婦挪移半步面對着紫衣女子。

    “阿奴,父王在朝廷的處境已經岌岌可危,你不能太任性了”

    紫衣女子小嘴一扁:“二姐,父王一定有自己的辦法,爲何要犧牲女兒的幸福”

    “所以,你就私自離宮,這就是理由”貴婦蹦緊着臉厲聲繼續道:“若不是你姐夫及早通知我,還來不及造出多大的亂子”

    紫衣女子聽到着,秀眉暗舉,一行清淚,徘徊在眼眸中終於順着臉頰,滑落下來。淚眼中,包含了太多的委屈和無奈。

    輕聲道:“二姐,姊妹中,由你從小對我最好,你瞭解阿奴,阿奴不喜歡他”

    貴婦心頭驟然一軟,用手慈愛的撫摸着阿奴的頭髮,嘆道:“錯就錯在我們生在了這般帝王家,阿奴,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做就不去做。你別怪父王,我和你姐夫風風雨雨這幾年,倒不是也一樣踏踏實實。

    貴婦繼續道:“若不是朝中張大人一心輔佐父王,從中周旋,恐怕我們要是再遭幾年廬陵之苦了,阿奴,跟我回宮吧”

    阿奴淚眼婆娑。

    青化砭本是葦草盪漾,微風吹來,處處沙沙作響,安靜的時候反而聽的更加清楚

    張小布細聽,暗忖:“這兩個娘們,在這裏嘮家常真不是時候,要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最好躲個十萬八千里。”

    想到此處,便從蘆葦處緩緩探出小腦袋。四處張望,尋找適合逃跑的線路。

    不想一個轉身,正好被腳下的葦草,絆倒在地,索性仰八叉地趴在了污泥潭裏,整個面部觸在坑裏,張小布仰起頭,已經變成了小花貓,好像是唱京劇的花臉一樣。

    “誰”

    阿奴故意把聲音放大接着道:“原來還有個漏網之魚”

    張小布一陣驚怵,哪敢停留在此半分,撒腿就開始跑。

    阿奴秀眉上挑,握着貴婦的手說:“阿姐,這個就交給我”說着咯咯一笑,磬音如鈴鐺一般清脆。

    貴婦還未反應過來,阿奴已經掙開她的雙手。

    “你要小心,趕快回來”

    阿奴嗯了一聲,在漫天的黑夜裏消失的無影無蹤。

    已是桂月仲秋之季,空氣中總有些陣陣涼意,貴婦擺了擺衣襟,青化砭的坡頭只剩下她一人,她錚錚地看着遠方,忽然想到了那個漢子,那份曾經唯她擁有的那份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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