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舊城區的一間舊建築茶樓,古色生香,很有格調,頗受那些金光閃閃的富豪歡迎,名曰陶冶情操。
早上十點左右,正是茶樓生意好的時候,時檸進來,一路上到二樓,擡手推開那道房門,陳設精緻古樸的包房裏坐着一位打扮精細的貴婦人,四十多歲的樣子,保養得極好,看起來很有氣質。
“媽”
“別叫我媽”
一聲厲喝打斷了時檸欲開口的話,貴婦人轉頭滿臉怒火的看着時檸:“你還知道我是你媽啊你有把我當是你媽你秦伯父好心好意幫你接管風盛,你不感激就算了,一轉眼居然勾搭上了燕青暘,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混賬,你還有沒有一點羞恥之心”
燕青暘風流的名聲在外,但凡女人跟他扯上關係,免不了被打上陪睡的標籤,時檸自認行得端坐得正,問心無愧,因此沒想到這一點,可她怎麼都沒想到,外面還沒有什麼風言風語,第一個指着她鼻子罵的居然是自己的母親。
“媽聽誰說的你憑什麼認定我勾搭了燕青暘”
時檸關上門走進去,表情淡淡,情緒不顯,眼臉微合,遮住那雙眼眸中的色彩。
“還聽誰說,他燕青暘是商人,做什麼平白無故給你幾十個億,還不惜親自出面威脅你秦伯父,時檸啊時檸,你簡直要氣死我,我怎麼養出你這麼個不知廉恥的白眼狼”
時檸沒有反駁,她確實沒有陪燕青暘睡,但她被燕青暘的弟弟睡了。
“您知道得挺多的,想來秦氏對我打壓,處處逼迫,您也是知道的了”
梅樺眉眼一豎,凌厲呵斥:“是我讓你秦伯父給你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混賬一點教訓,不然你以爲商場是兒戲,你有多大的能耐能撐起那麼大的公司”
“我告訴你,立刻把剩下的股份給我賣了,跟我去秦家,別再給我丟人現眼。”
時檸的心啊,瞬間就被冰水澆了一個透徹,縱然早就知道母親是什麼樣的人,縱然早就知道她對自己的態度,可每次見她的時候,總還是抱了兩分期待,期待她能給個好臉色,期待母女兩人能好好說說話。
可惜,娘心如鐵。
這一年,她的堅守,她的痛苦,她的絕望,遭受的一切逼迫和打壓,在梅樺看來,就是一場教訓
時檸沒忍住冷笑了一聲:“去秦家然後呢你準備怎麼安排我把我送出國,遠遠兒的,眼不見爲淨”
梅樺擰眉,不滿她的態度:“你就這麼跟我說話我做什麼還不是爲你好”
“那燕青暘只是隨便玩弄你,給你錢度過難關也只是想借此和秦家作對,你以爲他對你是真心的嗎”
“不是”時檸偏頭,笑了,很燦爛,但很冷。
燕青暘跟她八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哪兒來的真心
“你知道就好。”見時檸態度不錯,梅樺鬆了口氣,語氣也好了很多:“我是你媽,我做什麼都是爲了你好,你好好聽我話,我會把最好的都給你。”
時檸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忽而道:“最好的都給我,好啊我答應你,不過,我有個條件。”
梅樺擰眉,紅脣不悅的抿起:“什麼條件”
“放心,我不會獅子大開口”漫不經心的語氣,內含的薄涼無情唯有她自己知道:“把秦琛給我。”
“啪”梅樺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氣得額頭青筋都起來了:“癡心妄想。”
秦琛,秦家大少,秦海的兒子,比時檸大三歲,在時檸中學的時候,梅樺不知道從哪兒聽說時檸是秦琛的女朋友,給了她一個耳光,罵了一句不知廉恥。
而今梅樺嫁入秦家,成了秦琛的繼母,罵她癡心妄想。
“那就沒得談了。”時檸起身,墨眸清淺:“秦夫人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先告辭了,公司最近事兒有點兒多。”
梅樺氣得發抖,激動之下一把抓起杯子丟過去,破口大罵:“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下賤的女兒你今天要是敢踏出這個門,以後就別認我這個媽”
茶杯丟在了後背,茶水有點燙,很快滲透後背的衣服。
“秦夫人說笑了,我那兒敢高攀您”
沒有怒罵,沒有反駁,甚至沒有絲毫的情緒,開門,大步離去。
有恨是因爲愛過,有痛苦,是因爲在乎,而她,還有什麼好在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