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宋明月 >第228章 朝野震盪(第二更到)
    趙佶話音剛落,便覺一陣淡淡的香風襲來,沁入他心脾,緊接着又是一聲呢喃軟語輕輕柔柔的鑽入耳中。

    “陛下,那日臣妾聽得王真人道壽安侯乃陛下之護法神,且如今只是太傅一面之辭,臣妾覺得何不先召壽安侯進宮問個明白,再定罪不遲”

    趙佶原本盛怒之下,恨不得抓住趙皓踢得他滿地打滾才解恨,聽得李師師這一句悄悄話,那聲音甜膩得令他的骨頭都酥了,當下心神一蕩,當即冷靜了下來。

    此時梁師成正準備令人出去傳旨,楊戩眼中已偷偷露出了喜色,卻聽得趙佶急叫了聲“且慢”,楊戩不禁神色微微一變。

    只見趙佶微微嘆了一口氣,擺了擺手道:“先不急捉拿,他是宗室子弟,又是三品大員,不怕他跑了,先傳旨讓趙皓即刻自行進京,入宮見朕”

    梁師成急聲道:“遵旨”

    楊戩見得自己好不容易激得趙佶滿腔的怒火熊熊而起,此刻卻又平靜了下來,心中十分不甘,又叫了一聲“陛下”。

    剛要開口,卻被趙佶揮手打斷道:“你一路辛苦了,先回去休憩罷,趙皓之事,朕自有計較。”

    楊戩還想說甚麼,卻聽身旁的梁師成低聲道:“太傅,請罷”

    楊戩無奈,只得怏怏退出。

    趙佶望着楊戩離去的背影,臉上不禁烏雲密佈,眉頭緊皺。

    趙皓啊趙皓,你何其膽大妄爲,這次你捅的漏子太大了,就算是朕也擋不住了太祖誓杯遺訓,就算是朕也不敢違背吶

    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

    子孫有渝此誓者,天必殛之,天必殛之,天必殛之

    你這是玩火自焚吶

    就在趙佶正滿臉鬱悶之際,門外又急匆匆奔進來一個小宦官:“啓稟陛下,金尚書求見”

    趙佶神色一怔:這老傢伙,傳旨不成,跑回來倒挺快的嘛

    “傳”

    “喏”

    緊接着,金崇略便疾步奔了進來,向前見禮:“微臣拜見聖人,願聖人萬年”

    趙佶冷哼一聲,問道:“金尚書,朕叫你赴洛陽傳旨,結果如何”

    金崇略哭喪着臉道:“啓稟官家,微臣有罪微臣晚了一步,抵達法場時,趙皓已令行刑,不等微臣開口,那人頭已全部落地啊”

    趙佶怒道:“是麼朕恁地得到的消息是趙皓當衆抗旨”

    金崇略急怒道:“哪個王八羔子造的謠微臣抵達之時,已鳴炮三聲,那炮聲震天裂地的,微臣如何傳旨哪個居心叵測的奸佞,竟敢如此誣陷壽安侯,難道微臣去傳的旨,他比微臣還清楚此人誣陷宗室,理應問罪”

    趙佶一向對這脾氣倔強的老頭帶幾分禮讓,如今見得金崇略當面破口大罵,倒是有幾分懵了。

    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了,這老頭是避重就輕吶,當即怒聲問道:“趙皓擅自斬殺士大夫近百人,品官百餘人,該當何罪太祖遺訓不可殺士大夫,我朝立國一百五十年未嘗殺士大夫一人,如今他一次斬殺九十七人,叫朕何以處之你傳旨辦事不力,又該當何罪”

    金崇略毫不相讓:“壽安侯入仕不過一年,如何得知太祖遺訓陛下傳壽安侯尚方寶劍時,賦其先斬後奏之權,可有交代不可擅殺士大夫更何況,彼等侵吞災糧而中飽私囊,致使京西北路數十萬百姓無辜枉死,餓殍遍野,赤地千里,漫山遍野皆是新墳,彼等便是罪該萬死,死有餘辜”

    趙佶一聽,喲呵,這脾氣又臭又倔的老頭,居然將鍋背到朕身上,不禁也來氣了,指着金崇略怒聲道:“就算彼等罪該萬死,然則罪證何在朕如何知他不是濫用職權,殺人滅口”

    他這一怒,金崇略反而不怒了,臉上露出一絲詭笑,從袖中掏出一個錦匣來,緩聲道:“若無罪證,微臣豈敢偏袒壽安侯微臣已將罪證帶來,還請陛下親自過目。”

    趙佶神色一愣,倒是一旁的梁師成會意,對身旁的小宦官道:“你等退下罷。”

    待得衆宦官退下,梁師成又望了一眼李師師和小翠香,趙佶似乎明白了過來,道:“你等也退下,到側殿等候。”

    李師師和小翠香對視一眼,也跟着退了下去。

    梁師成神色曖昧的看了金崇略一眼,接過錦匣,打開之後,見得依舊只是一張紙箋,心中已然明白,神色變得愈發曖昧起來。

    梁師成確認錦匣內無異常之後,再遞給趙佶。

    趙佶接過錦匣,拿出那張紙箋,展開一覽,不禁神色也動容起來。

    錢糧合計一千二百萬貫,另有珠寶字畫,奇珍異寶無數

    這個罪證,比起上一份罪證更加鐵證如山

    宋朝稅賦很高,但是一年最高也不過一億六千萬貫,但是鉅額的稅收收入之後是巨大的開支,其實年頭到年尾,國庫裏的錢糧不超過一千萬貫。

    趙皓這一把便弄來了一千二百萬貫,還有無數奇珍異寶、珠寶字畫,都是趙佶心愛之物,叫趙佶如何不砰然心動。

    若不是

    殺士大夫之事,趙佶恨不得親趙皓一口,把他當親兒子看待。要知道當年鬧得紛紛揚揚的花石綱,把大宋朝的根基都弄傷了,一年落到趙佶手裏也不過兩三百萬貫而已

    趙佶望着那張禮單,兩眼直冒小星星,沉醉在橫財之中不能自已,許久才反應過來,神色又變得憂心忡忡了,嘆了口氣道:“固然是鐵證如山,那又如何太祖誓碑遺訓,就算是朕也不能違背就算朕放過他,其他羣臣、宗室,乃至天下士子也未必會答應吶”

    金崇略見得趙佶已然口風鬆動,不禁暗罵了一聲:公子說有錢不但能使鬼推磨,還能使磨推鬼,今果然也公子這是掐着了官家的七寸吶

    罵歸罵,嘴裏還是小心翼翼的說道:“壽安侯道,此事由他而起,自是由他承受罪責,還請官家寬限三天,他自會給官家、宗室與羣臣,以及天下士子一個交代過了三日,則任由官家定罪處置。”

    趙佶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怔怔的望着金崇略,又望了望手中的禮單,終於點了點頭道:“好,朕就給他三日,看他如何自圓其說,過了三日若無交代,便奪其官爵勳,驅逐出宗室,貶爲庶民”

    次日,趙佶因昨夜與李師師和小翠香纏綿了一宿,睡得很晚纔起來。

    洗漱完畢,用了早點之後,趙佶伸了伸懶腰,正要出門,卻見得梁師成神色怪異的望着他,使勁的擺手。

    趙佶大惑不解:“守道有話請講。”

    梁師成無奈的說道:“陛下恐怕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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