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宋明月 >第41章 書考奪魁
    瑞鶴園中間,座落着一個大宅院,名雅軒居,前前後後數十間廂房,那是主家休憩和接待客人之處。

    雅軒居的大廳,上百名前來應試者濟濟一堂,不過待遇卻又各不同。

    前廳約八九十人,都是從數百應試者精選出的高富帥級別的,由王家府上幾個管事的以及幾個王家的私學先生陪同,桌上瓜果、酒菜一樣俱全,算是招待周詳。

    後廳卻又不同,桌椅和裝飾要比前廳豪華的多,最重要的是由王府大公子王璹和二公子王珏親自陪同,廳內約二十餘人,無一不是家世顯赫者,其中就包括謝瑜和鄭玉兩人。

    前廳的少年郎們,有人望着後廳那邊,心裏有點惴惴不安,也有人躊躇滿志,心中幻想着那王家小姐視富貴如浮雲,一眼便垂青風度翩翩、玉樹臨風的自己,因此得以逆襲成爲王家的乘龍快婿,成爲江寧一大佳話。

    後廳的公子們,雖然神色各異,但是卻無一例外的瞧不上前廳的應試者,偶爾轉過視線望向前廳的時候,那眼神裏的意思大抵就是,前廳那羣有志者不是土鱉就是癩蛤蟆。

    不過,即便是後廳這些家世顯赫的公子們,除了個別期望出現奇蹟的,大都心中很清楚,他們不過前來捧個場應個景,最終能抱美人而歸者,不出謝瑜和鄭玉兩人——一個家世顯赫,才華橫溢;一個頗有才名,背景強大。

    謝瑜和鄭玉兩人,各坐一桌,頗有點分庭抗禮的意思,王璹和王珏兩人只好分別陪同兩人。

    鄭峯也坐在鄭玉這一桌,雖然他自知過關無望。什麼君子六藝,他原本就不是君子,自然是一藝不通,但是老祖宗有令,只得前來做鄭玉的燈泡。而鄭玉平時少不得要叫他一聲二哥,此刻卻如同不認識他似的,令他十分不爽,但卻也無可奈何。

    而最令他不爽的是,他堂堂鄭家二公子前來做鄭玉的陪襯,卻有一人未能來做謝瑜的陪襯,令他不爽的這個人自然便是趙皓。

    雖然趙皓寫得一筆好字,也吟過一首好詩,但是卻依舊無法擺脫他不學無術的形象——甚至連他的父母都是這樣認爲,更不用說鄭峯了。

    不過一旁的鄭玉倒是知道他的心意,率先向謝瑜發話了:“令表弟趙兄當日在牡丹花會上文采風流,可惜今日竟然無膽前來,倒是可惜。”

    比起鄭峯,鄭玉對趙皓的缺席更爲不爽,當日牡丹花會上的一箭之仇,令他一直耿耿入懷,原本以爲趙皓會不知死活參加這次招親,自己必然全面碾壓趙皓,一泄當日趙皓當衆調戲他心目中的女神之恨,誰知趙皓居然沒來,令他只覺得有種掄起拳頭打空的感覺。

    謝瑜只是淡然一笑,卻不答話,一副不屑理會的神態。

    一旁的王璹看在眼中,只覺謝瑜無論才學和氣度都遠遠超過了鄭玉,若非鄭家背後有當今皇后這棵大樹,謝公子當是三妹的如意郎君之不二人選。

    另外一桌陪同着鄭家兄弟的王珏,卻顯得有點魂不守舍,不時的朝前廳的門口張望,似乎在等待着什麼人。

    沒人知道他在等誰。

    只是趙皓卻知道,如果那一日他沒出現在雅軒居,十有八九便不會再是王珏的好兄弟。

    所以,他來了,雖然差不多是最後一個。

    大廳門口,一人紫衣似絳,在王府管家的帶領之下,翩然而來,直奔後廳。

    那一刻,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鄭家兄弟和謝瑜,唯有王珏大笑而起,快步迎了上去。

    鄭玉也笑了,笑得如同春花般燦爛:“趙兄居然來了,很好!”

    鄭峯的眼裏露出了興奮的神色——今日若是出糗,也絕不孤單。

    謝瑜卻是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眼中的神色濃縮了幾個字:“表弟,你這

    是何苦……”

    就連王璹也是暗暗搖頭:“何必……”

    娶不了佳人沒什麼,但若是六藝之考的成績全部落在後面,卻怕是會有點丟人。

    趙家紈絝子,在衆人心目中的不學無術的形象,不會因爲牡丹花會上一次驚豔之作而改變。

    ……

    雅軒居後堂,珠簾之後,一個窈窕的身影正坐在琴案之後,那琴音如同淙淙流水一般在偌大的後堂之中盪漾着。

    一個嬌小的身影急匆匆的奔了過來。

    “小姐,趙公子來了。”

    叮~

    一根琴絃突然崩斷。

    “哦……知了。”

    ……

    中午時分,雅軒居的大廳中,王家爲前來參與招親者準備了豐盛的宴席。

    酒是十年陳的女兒紅,菜是趙家的春風樓訂做的,又請了江寧各大青樓裏的頭牌姑娘前來歌舞助興,不亞於一場詩詞盛會。

    席間觥籌交錯,不少人趁此機會相互敬酒,結交一番。對於成爲王家的乘龍快婿的夢想,絕多數人是不抱希望的,藉機擴大社交圈子,多結識一些身世顯赫的公子王孫,纔是他們來此最大的目的。

    宴會過後,六藝之考正式開始。

    雖然趙皓的到場方式稍稍顯得有點特別,趙府唯一嫡公子的身份也令不少人心存結交之意,但是進入正式考覈之後,便逐漸被衆人遺忘了,真正關心他的人,只有鄭峯一個。

    那是如同難兄難弟一般的關心,就算出醜也有人陪着,便不會覺得太孤單,太難堪。

    很可惜的是,鄭峯失望了。

    下午有兩場考試,都是文考,每場考試約半個時辰。

    第一場,禮考,謝瑜第一,鄭玉第三,鄭峯倒數第五。

    然而鄭峯找遍整個榜單也沒找到趙皓的名字。

    鄭峯不甘心,找人尋根究底打探了一番,得到的消息卻令他鬱悶至極:這一場趙皓根本就沒參加,而是在王珏的陪同之下,趁此當兒,遊玩了整個瑞鶴園。

    他在禮考考場上愁眉苦臉、尷尬至極的時候,趙皓卻在優哉遊哉的喂仙鶴玩。

    雖然恨得牙癢癢的卻也沒辦法,老祖宗下了令,他必須全程陪同鄭玉的每一場考試,沒得選擇。

    第二場,書考,謝瑜第二,鄭玉第五,鄭峯依舊倒數第五。

    沒人知道,鄭峯之所以能取得兩個倒數第五的優異成績,是因爲鄭家爲了顏面,早已安排了四個用來墊底的應試者。

    書考第一,趙皓!

    一帖《蘭亭序》草書,龍飛鳳舞,氣勢磅礴,雖然比不上王右軍的“飄若浮雲,矯若驚龍”,但是已足夠碾壓在場所有的富二代、官二代。

    主考者也是一方大儒,尤其對書法頗有專攻,見得趙皓的書帖,接連說了三聲好,二話不說,直接圈點定爲第一。

    雖然趙皓的書法在牡丹花會上已有展示,鄭峯早已有心理準備,卻避免不了整個下午的鬱悶。

    被他視爲難兄難弟的趙皓,要麼棄考優哉遊哉的將瑞鶴園遊玩了一圈,要麼獨佔鰲頭,勢壓羣雄,而他卻被人接連碾壓了兩場,怎一個苦字了得。

    同樣鬱悶的還有鄭玉,原本以爲可以看趙皓禮考的笑話,誰知對手要麼不接招,要麼直接騎到了他的頭上。滿腔的優越感秀不出來,還被小小的蹂躪了一下,有種抓破了皮還沒撓到癢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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