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喜歡聽他那些甜言蜜語。書多得很呢!”
“你說的都有道理,但我是管不住自己的心。我相信他對我也是這樣。也許這是緣分,與生俱來的心心相通。”
蘭陵美摸摸柳溪月的額頭。
“還不算不太熱。”
“他雖然是老師,但也只我大五歲。你看看他今天課堂的表現,那麼失態,一點城府都沒有,我都爲他感到難爲情。”
“你從沒想過找個年齡相仿的?”
“我習慣了當小妹妹,所以很自然地傾向於找個大哥哥,這樣順理成章能進入角色。當然大叔也未必不可。剛好這木頭撞到我心裏來,正合我意。巧的是他也有個小妹,習慣了當大哥哥,真是天賜我也。如果找個同齡的,叫我去當懂事的大姐姐,感覺撒嬌很彆扭。”
“大哥哥照樣會喫醋。”
“說明他在乎我,不把我當小孩子。”
“今天的事怎麼收場?”
“正好考驗他一下。”
“小心弄巧成拙。”
生活委員端着飯盒走過來,拍拍柳溪月的肩膀。
“跟你聲明一下,今天是故意的,是想看戲,順便幫你考驗一下。還以爲是個情場老手,沒想到嫩得很,一點也沉不住氣,初生水平。”
“多謝了。”柳溪月笑道,“坐下玩會兒。”
“睡午覺去了。再見。”
生活委員剛走,高梧桐出現了,端着裝滿飯菜的口缸笑道:
“我可以坐這裏嗎?”
蘭陵美對柳溪月笑笑,默然不語。
柳溪月冷冷瞟了一眼高梧桐。
“你愛怎麼怎麼!”
蘭陵美一樂,強忍着沒笑。
高梧桐訕笑着坐下。柳溪月和蘭陵美相互看看,站起來走了。
高梧桐目送着兩人身影消失在食堂門口,心裏空得發慌,平常喜歡的飯菜喫得味同嚼蠟。之前剛回到教研室他後悔了。一張小小的示愛明信片,引得他醋意大發課失態,他真是沒想到。他想彌補過失,也想知道柳溪月爲什麼寫信給朱門富,便特意在食堂裏來找她。柳溪月冷淡的表情讓他從頭慌到腳。那一刻,他發現他是多麼害怕失去她。
星期六星期天,柳溪月和蘭陵美都去外面玩,進出四合院也是悄無聲息,故意避開高梧桐。接下來整整一週的語課,柳溪月看也不看高梧桐一眼,特意避開高梧桐關切詢問的目光,淡漠地看書寫字。高梧桐想叫她起來回答問題,又怕惹得她更不高興,想來想去只好罷了。想多看幾眼也是怕她不高興,於是便只好儘量不看。路遇着,也盡力剋制着擺出一副目不斜視的樣子。
空閒時間,高梧桐做什麼都沒精神。他強制自己不要去想她,結果是一小點風吹草動又會聯想到她。他找到了許多放棄的理由,但徹底決絕的想法都是曇花一現。他無奈地哀嘆:“我爲什麼那麼喜歡她?我是不是有病啊!她漂亮的人那麼多,又不是找不着,爲什麼偏偏喜歡她?”
漫長的一週過去,轉眼又到了星期六下午。高梧桐百無聊賴地坐在寫字檯前,一會兒看着窗外發呆,一會兒找本書翻翻,一會兒又看着春遊集體照的柳溪月發呆。小瓷娃娃站在旁邊,嘲笑似的看着他。高梧桐把它擺到柳溪月面前,過了一會兒又移到旁邊。
門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高梧桐無精打采起身把門打開。
柳溪月站在門外,手裏拿着本書,面容憔悴笑道:
“我手還有最後一本書,送來還你。”
“進來坐會兒吧。”
柳溪月進門把書放在寫字檯,一副馬轉身要走的樣子。
高梧桐拉住她的手,把她摟到懷裏,吻了吻她的頭髮。
“對不起!”
柳溪月一下子眼睛溼潤,聲音哽咽道:
“我還以爲你不願再理我了。”
“我永遠也不會不理你。你整整六天不看我一眼。我還以爲你以後再也不來了,感覺像被整個世界拋棄了。”
“那是因爲你不看我,我纔不看你。”
“我是怕又惹你生氣,所以不敢看你。”
“一張明信片,發那麼大醋火,你也是可笑得很!”
“我也沒想到會那樣。那一刻,感覺你要被奪走似的,失控了。”
“我賭咒發誓不想再見你,但很快又想見你,擔心你,真搞不懂我爲什麼會這樣。”
“彼此彼此。我好怕失去你啊。”
柳溪月掙脫高梧桐的擁抱。
“你罰我站了十分鐘,我也要罰你。”
“你要怎麼罰都可以,只要你高興。”
“把那張‘醋不及防’找出來,頂着站二十分鐘。途掉下來再加十分鐘。不會喫醋的謙謙君子,終於露出真面目來了。”
高梧桐笑笑,從書架拿來那張寫滿“醋不及防”的紙,柳溪月接過展開放在他頭,又找了本書壓在面,開心地笑笑。
“站到窗子邊,自己計時。”
高梧桐乖乖站到窗前。趙磐石從窗外經過。
“老高,你在幹嘛?”
“我在練平衡感。”
“我這邊有兩塊紅磚,效果更好。”
“多謝了。”
趙磐石大笑而去。
柳溪月把高梧桐頭的書和紙取下,揪了揪他的耳朵。
“下次再犯,絕不輕饒。”
“元旦一起去爬山吧。”
“爬不動。”
“新年的第一天,我想和你一起度過。”
“以後呢?”
“也永遠守着你。”
“有沒有新年禮物。”
“我買了件毛衣,希望你喜歡。”
“我不要你送的禮物。”
高梧桐呆了呆,滿臉失望。
“爲什麼?”
柳溪月調皮地笑笑。
“我織一件毛衣給你,互相交換。”
“那怎麼配得?”
柳溪月粲然一笑。
“你配得行。”
“把你勞技課的作業送我行。”
“你不是不要嗎?”
“我沒說過不要啊!”
“那天晚自習,你當着全班說不要的。”
“蘭陵美讓我試的那件是你的?”
“是啊,被她搶去跟你開玩笑。”
柳溪月看了看自己的包。高梧桐欣喜地笑笑。
“毛衣在包裏?打開我看看。”
“別看了,沒有的。”
高梧桐伸手去拿包,柳溪月轉身避開,又往書架後躲。高梧桐跟過去抱住她,擁着她把包拿到手裏,拉開拉鍊,果然有件米白色毛衣。拿出來一看,左胸口處繡了一片豎起的梧桐葉,葉子方繡了個月牙。
高梧桐摩挲着毛衣,親了親柳溪月的臉。
“太好了,歸我了!”
“自打三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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