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食言,我在被窩裏放個屁,混合起來臭昏你。 .”
高梧桐大笑,愛憐地摸摸她的頭。
“傻姑娘,越來越小了,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柳溪月愜意地笑笑,突地親了一下高梧桐。
“在我的人面前,我沒什麼忌諱。”
高梧桐歡喜地把她抱進懷裏。
“我真捨不得你走啊。”
“明天早陵美約我去逛街,順便買點東西,下午我再過來,後天早她送我去客運站。”
“我也去送送你吧。”
“不要你送。”
“要是遇到熟人問,我說去車站有點事,碰巧遇在一起。”
“我不是怕遇到熟人,是怕開車時心裏太難受。”
第二天下午,柳溪月去到高梧桐宿舍時,高梧桐正爲外出旅遊考慮行裝,列了個清單。柳溪月見到寫字檯的單子,拿起來看了看。
“帶什麼筆記本,拿出來瞧瞧。”
“是個筆記本,備着記點隨感隨想,沒什麼好看的。”
“我是要看,快拿出來。”
“我在裏面夾了寶貝,你還是別看了。”
柳溪月哼了一聲,在寫字檯前坐下,嘟嘴托腮看着窗外。
高梧桐摸摸她的頭,把筆記本拿出來放在她面前。
“想看看吧。別生氣。你一生氣,這裏馬變得黯淡無光,像灰暗的寒冬。你一笑啊,春天又來了。”
柳溪月把筆記本往旁邊一攉。
“拿遠點。不稀罕。”
高梧桐伸手欲拿,柳溪月一把按住,斜了他一眼。高梧桐笑笑,去洗草莓。柳溪月翻看筆記本,裏面夾了四張她的照片,春夏秋冬每個季節各一張。想了想,拿出兩張百元紙幣塞進封底塑料殼裏。
高梧桐洗好草莓,用玻璃盤子裝了放在寫字檯。
“月兒,我最愛的人,請喫草莓。”
柳溪月看了看草莓,微笑看着高梧桐。
高梧桐笑笑,抓起幾顆草莓。
“張開你的櫻桃小嘴,讓草莓飛進嘴裏。”
柳溪月微笑張口,高梧桐餵了一顆草莓到她嘴裏,饒有興致地看着她嘴一動一動的樣子。又餵了四五顆後,高梧桐輕輕捏了捏她的腮。
“桶裏有水,舀點洗洗爪子,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柳溪月手舉到高梧桐眼前,手指握攏又展開。
“懶鬼,一點也靠不住。”
高梧桐翻看筆記本,發現了塑料封殼裏的錢。
“月兒,你放錢進去幹什麼?我自己會帶的。”
“張嘴。”柳溪月放了一顆草莓在高梧桐嘴裏,“你去到外地,用那錢喫飯,等於我和你一起吃了。”
高梧桐嚼了嚼草莓,陶醉地笑笑。
“月兒,你乾脆再多贊助點,我用來住宿。”
柳溪月臉紅了紅,掐了一下高梧桐。
“不準得寸進尺。”
“我知足了。”高梧桐拿起筆記本親了親,“我太愛你了!”
高梧桐放下筆記本,柳溪月拿起來又往裏面夾了三張百元紙幣。
“反正要放假了,也用不着了,施捨給你這個窮光蛋。”
柳溪月說完,臉飄過幾縷緋紅。
高梧桐心動地捧住她的臉,吻了吻她的額頭
“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我不能接受你那麼多錢。”
“不要也可以。你請我喫飯遊玩的錢,我還你一半,還有你送我的禮物,我原價還錢給你。你要和我分清彼此,那分吧。”
“什麼禮物?”
“我的心,也送給你了。”
“已經有人幫你出住宿費了?”
“當然啦。”
“誰?”
“我最愛的人,我最離不開的人,我最想念的人。”
“叫什麼名字?”
“柳溪月。”
兩人重新洗了手坐下喫草莓。柳溪月拿起一顆送到嘴邊又停住,看着窗外沉默不語,表情落寞惆悵。一陣風吹過,銀杏樹殘存的幾片枯葉瑟瑟發抖。夕陽殘照下,更顯慘淡幽冷。
“你家裏人快五個月沒見着你了,一定很想見見你這個寶貝女兒。你肯定也想他們了。等你畢業,每次期出去,我一定帶你。”
“你倒是出去遊山玩水了,把我一個人丟回老家關着。”
“我會天天想着你,你會感知我的思念。”
“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又要幾十天見不着了。”
“我會給你寫信的。”
“必須三天一封。”
“會不會被老丈人發現?”
“晚陵美回來,我叫她寫一些信封,再拿來給你。”
高梧桐愣了愣,哈哈大笑。
“你好聰明,我太愛你了!”
“我太恨你了!”
“我愛你!”
“我恨你!”
“我愛你!”
“我也愛你!”
“我真想送送你。”
“早說好不要你送了。”
星期一早,柳溪月和蘭陵美走過天井時,蘭陵美故意大聲道:
“終於放假了,回家了。”
柳溪月擡頭看了看二樓,走廊空空的,高梧桐宿舍門關着。
“你看什麼?人家已經去車站等你了。”
柳溪月摸摸蘭陵美的腦門,哈哈一笑。
“正常啊!怎麼說起來胡話來。”
蘭陵美推了一下柳溪月。
“下次我再也不送你了,要給人家個機會。”
兩人坐出租車到了南部客運站,找到客車,放好行李箱。離發車還有半小時多。柳溪月去車站外買了兩個大號冰淇淋,與蘭陵美邊喫邊聊。
“買票的人很知心,幫你買在窗子邊,風景無限。”
柳溪月快活地笑笑。
“碰巧。”
“我好像看見棵梧桐樹一閃不見了。”
“才喫幾口你撐昏了。”
“你怎麼不相信好朋友呢?”
“第一學期來三江,感覺很陌生。第二學期開學,想到你在這裏,感覺很親切。你已經是第二次來送我了。在這種地方有個人送別,真的很溫心。謝謝你,好朋友。”
“怕不是想到我,是想到了某個人。”
“快喫吧,要化了。”
客車司機按喇叭催人,柳溪月三口兩口喫完,把塑料杯遞給蘭陵美。
“好朋友,我會想你的,下學期見。”
客車慢慢往車站大門移動,出門拐彎駛大道時,柳溪月無意間瞟了一眼窗外,驀然發現高梧桐站在附近一棵香樟樹下,盯着移動的客車,目光急切地往車窗看。柳溪月裝作什麼也沒看見,正正看着前方,用眼角不時瞟一眼窗外。高梧桐看見了她,欣喜地笑笑,又迅速躲到樹後張望。
柳溪月滿眼淚水,但還是一動不動,直到車站消失在窗外,才掏出張紙巾揩了揩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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