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大賢者 >第13章到來(1)
    總覺得自己失去了什麼,仔細思索後發現這種感覺不假。

    或許早就應該知道,只是長時間的玩樂生涯,導致他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自己的年齡,忘了自己所曾受過的教育,以及腦海中早就應該牢牢銘記的記憶。

    警惕心,這是王方失去的東西,也是他現在追悔莫及的東西,自己早就應該注意到,市面上的東西都在上漲。

    糧價上漲了百分之三十,米價上漲了百分之四十,牲畜價格上漲了百分之八十。

    短短一年之內,發生瞭如此大的事情,自己卻沒能察覺,王方深感慚愧。

    慚愧自己的慵懶,慚愧自己的灑脫,慚愧自己的執迷不悟。

    他始終還未意識到,這裏不是後世,這裏是五百年前的古代,這裏是古代的民間。

    三嬸的兇利帶給他極大震撼,震撼到他醒悟自己所處的時代。

    這裏是大明朝,1567年的大明朝,一個最爲璀璨的年代,也是華夏曆史上最有骨氣的年代。

    這時候的民間,還殘留着一言不合取人性命的習俗,還殘留着宗族械鬥,動輒殺人的習俗。

    王方忘記了,忘記戚繼光的戚家軍就是由這羣農民組成,而這些農民爲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動輒組織出數千人的鬥毆。

    整整四個月,兩方人持續不斷的鬥毆,父親死了兒子上,兒子死了兄弟上,只要還有一口氣,就要殺,就要打,就要弄死你。

    整整四個月時間,類計三萬人次的鬥毆,死傷兩千五百餘人。

    這是華夏曆史上規模最大的民間鬥毆,也是最光榮的鬥毆。

    正是這一場鬥毆,成就了戚家軍的威名,又或者說,正是有了這一批農民和礦工,才能成就戚繼光的威名。

    不是否認戚繼光的功績,也不是強調義烏人的兇猛。

    只是令人真切感受到了,明人的兇猛。

    一切以事實說話,當明朝滅亡後,這羣兇猛的明人,組建了世界上最長久的幫會組織,打着反清復明的旗號,整整抗爭了二百餘年。

    當清朝滅亡的時候,或許人們只記住了袁世凱,孫中山的名字,但他們不能忽視的是,袁世凱的兒子就是這個組織的大佬,孫中山本身就是這個組織的大佬。

    而那個時候,這個組織已經改變了名稱,但不可否認的是,它的前身就是那羣勇於抗爭的明人,而清朝的滅亡,也和這羣天地會的後人,有着極大的關係。

    至於明朝的民間,勿須多言,僅僅因爲一縷頭髮,他們用幾十萬的性命,證明了自己的兇猛,證明了自己的堅貞。

    不稱臣,不納貢,不割地,不賠款,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這是歷代大明天子的骨氣,當我能打你的時候,我拼了命的和你打,當我打不過你的時候,好,可以,要我的命可以,不投降,不逃跑,煤山上的崇禎證明了這一點。

    我可以死,但絕不屈服

    這不僅僅是大明天子的骨氣,也是明朝民間的骨氣,他們可以爲了利益械鬥,可以爲了一縷頭髮放棄生命,也可以爲了仇恨抗爭二百餘年。

    這裏是五百年前的明朝,也是整個華夏曆史上最有骨氣的年代,最爲壯麗的年代。

    而自己,輕視了這個年代,輕視了大明人。

    王方很後悔,後悔自己的輕視,後悔自己的疏忽。

    假如他沒疏忽的話,應該能早點意識到物價的上漲,也能早點意識到海禁解除的到來。

    隆慶年間,明朝解除了持續百年的海禁,王方不知道這其中蘊含了多少的權利鬥爭,但他不相信一個剛剛上臺的太子,有魄力解除持續了兩百多年的海禁,也不相信他剛剛上臺,父親屍骨未寒的時候,就敢率先打破持續了數百年的祖宗宗法。

    而這一切舉動的背後,一定瀰漫着激烈的權利鬥爭,而對於明朝的朝政而言,有決定權的,一定是江南民間。

    明官多出江南,大明朝數萬官吏,起碼有一半出自江南。

    東林黨,浙黨,楚黨,等等權傾朝野的黨派,全都來自於江南民間,這也就意味着,一旦朝堂上有什麼異動,率先反應過來的不一定是京城,很可能是江南民間。

    物價上漲,意味着通貨膨脹,通貨膨脹,意味着大量的財富正在涌入江南。

    江南的士族們已經率先反應過來,準備用即將貶值的銀錢,購買足夠的貨物,朝堂上的爭論還在起始階段,而這幫爲富不仁的官商,卻已經開始着手收割民間的財富。

    整個明朝解除海禁,到它滅亡爲止,整整數億兩白銀流入民間,再加上金銅等貨幣金屬,整個大明朝的物價將翻升兩倍不止,而貨幣的價值,也將貶值兩倍不止。

    直到清朝時期,白銀將貶值數倍不止,以至於哪怕賠款了數億兩白銀,清朝的皇族依舊可以享受榮華的生活,而這些放在明朝身上,不要說數億兩,就算幾百萬兩,也可以將國庫掏空。

    這是一個充滿機遇的年代,也是一個充滿危機的年代,王方很慚愧自己的輕視,很慚愧自己的疏忽,幸好現在還不算太遲,他還有足夠的時間,展開自己的佈局。

    當王方正在思考的時候,母親和三嬸一臉擔憂的望着自己。

    “這小子不會傻了吧,不就是剁手嗎,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三嬸不屑的嘟囔着,目光裏充滿了嘲諷色彩。

    假如是往裏日,母親一定會跳起來和她大罵,但在今天,卻只是靜靜看着,目光裏充滿了莫名意味,彷彿看不清自己的孩子。

    感受着身邊的變化,尋找自己的機遇,而到了1576年的後半年,事情出現轉機。

    爺爺病了,病的很重,四十餘歲的老人只能躺在病牀上,咦咦啊啊的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中風,一種常見的老人病,這本身只是一件尋常的事,但在自己家中,卻極不尋常。

    直到這個時候,王方纔知道,二伯是奶奶再嫁帶過來的,而當爺爺病了之後,家中的一切,都是大伯做主。

    長兄如父,長嫂如母,這句話不是說說罷了,放在這個年代,它和法律無疑。

    “三嬸,你說大伯會不會把二伯趕出去。”

    三嬸咧着嘴笑了:“一定會的。”看更多 威信公號:hhxs6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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