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族長壓力大 >第一百三十七章 皇恩浩蕩(第二更求月票)
    桂家長房除了之前的二畝下田之外,又添了四畝下田、四畝中田,還有梅氏與梅朵名下的十五畝中田,今年也要自己繳秋稅,因此桂重陽格外留心。

    等到九月初一,村塾還有幾日還開課,桂重陽就帶着梅小八溜達到二房,商量要兩家一起去交秋稅。

    雖說秋稅繳納週期三月,一直到冬月底,可早繳納早了結。要是真是上了欠稅的名單,官府可有權利抓人打板子的,桂重陽可不想給杜里正借題發揮的機會。

    桂家不是大戶,不過幾畝田,自不會有欠稅的念頭。要交稅的米早就預備好了,桂春就與桂重陽出來,三人溜達到村祠堂去。

    每年杜里正在這裏代收農稅,今年也當不例外。

    還沒到祠堂,三人就與梅童生迎頭碰上。

    桂重陽與梅小八是村塾學生,自是恭敬站了,跟梅童生問好。

    梅童生卻是看着桂重陽,帶了幾分幸災樂禍道:“平日看你也機靈,沒想到膽子也肥啊,昨天是夏稅繳納最後一日,你沒交吧,還真不怕打板子啊!”

    桂春、梅小八都蒙了。

    桂重陽卻是明白過來,自己被杜里正陰了一把。

    那六畝下田都是一季收成,不涉及夏稅的,剩下的就是梅氏那邊的十五畝中田與楊家那四畝中田,都是今年換手的。

    縣裏收糧稅,一縣之地分十幾個糧長,一個糧長下邊十來個里正。

    木家村的糧稅就是杜里正負責催繳,之前杜家沒有催過,梅家的十五畝地之前是免稅的,楊家那四畝地都是佃戶繳的,桂重陽就沒有想過夏稅。

    杜里正想要做手腳很簡單,將楊家佃戶繳納的糧稅退回去,將梅氏的地在夏稅收繳單子上添一筆,桂家就成了“欠稅”不繳的人家。

    之前杜里正排擠走兩戶人家,就是用的差不多的手段。

    桂重陽心中只有惱,有對杜里正的,也有對自己的。惱杜里正欺人太甚,用這樣簡單粗博的手段;也惱自己最近順心如意就少了提防戒備。

    像夏稅這樣的事,只要想到頭裏,提前交齊備了,杜里正就是想要做手腳也沒有辦法。

    不過也只是惱罷了,桂重陽心中並無多少畏懼。

    糧稅是里正催交,糧長監督,最後還是歸結到縣衙戶房。

    就是想要藉口“欠稅”打桂重陽板子,也得失縣衙戶房出面。戶房那邊有個鍾小吏,是桂五的師兄,不會看着桂家人真的挨板子。

    桂春與梅小八兩個卻是越想越怕,臉色都青了。

    太平年景還罷,每到災荒之年,“欠稅”的人多了,就有板子打死人的事傳出來。

    梅童生看着桂春、梅小八惶恐十分歡快,不過待桂重陽不動聲色模樣又不爽了,冷哼一聲道:“別儘想着耍小聰明,便宜豈是那麼好佔的!”說罷,揹着手自去了。

    “重陽,快去找五叔!”桂春慌張之下,沒有別的好主意,連忙說道。

    梅小八也點頭道:“對,對,去鎮上躲幾天,別讓他們逮着你。”

    桂重陽不由失笑,對梅小八道:“昨日是夏稅最後一天,今天就抓人打板子?衙門哪裏有這麼快的。”

    梅小八抓了抓後腦勺道:“可有杜里正啊,萬一他讓人快點來呢。”

    桂春倒是曉得衙門的人不是杜里正能指使的,可到底不敢冒險,也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去鎮上避避!”

    桂重陽是要鎮上,卻不想讓桂春與梅小八白擔心,低聲道:“縣衙那邊有鍾大伯在,沒什麼好擔心的。我去鎮上找五叔商量商量,總不能讓杜家白算計咱們一回。你們回去就莫要跟長輩說了,沒得讓長輩跟着擔心。”

    梅小八素來是桂重陽說什麼是什麼,立時鬆了一口氣,道:“嚇死人了,杜里正真壞!重陽哥咱們跟杜七說,他爹再這樣,咱們就不帶他玩了。”

    這纔是孩子話呢,不過桂重陽還是點頭道:“好!就這麼辦!”

    杜里正既不肯消停,要折騰桂家,那桂重陽也不是聖人,作甚就不能遷怒到杜七頭上?

    桂春卻是憂心忡忡,這纔是夏稅,就算直接找到縣衙戶房補上一筆,免除後患,可還有秋稅與丁役。要是杜家再動手後腳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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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桂重陽挑了挑嘴角,陰謀算計的杜里正也好,幸災樂禍的梅童生也好,看來都太閒了。

    桂春不放心桂重陽單獨去鎮上,要跟着,被桂重陽勸下。總不能三人出來,都不會去,家中長輩會擔心。

    桂春就要梅小八與桂重陽同去,桂重陽點頭應了。

    桂重陽與梅小八便直接出了村子,今天是九月初一,並不是集日,兩人走了一半路才搭上一輛順風車,到西集時已經是午飯時分。

    初一十五,不管是學館還是縣學,都是學生休沐之日,桂五要是沒事,應該在家中。

    不過因是飯口,桂重陽沒有帶梅小八直接去桂五宅子,而是去了就近的百味香食鋪。他也沒有專門尋桂秋,直接點了幾份喫食。

    等喫的差不多了,桂重陽纔對梅小八道:“你去問問秋二哥今天在哪個鋪子輪值,過去告訴他一聲,讓他去五叔那尋我,我先去尋五叔說話。”

    因爲桂秋總理三間鋪子,就不定期在三家看着,這間不見桂秋,應該在另外兩間,只不知是哪一間,因此桂重陽這樣說。

    杜里正針對的是整個“西桂”,因此桂秋也有知情權。

    桂重陽沒有通過杜里正就直接落戶,還有桂五夫妻的戶籍也是如此,桂里正不是傻子,自然能查出杜家在衙門的關係。

    知曉桂家在衙門有關係,還鬧這樣一出,跟像是試探。

    誰曉得杜里正下次會怎麼出手?桂五、桂秋在鎮上,也未必就此太平。

    梅小八立時應了,出去找人不提。

    桂重陽出了食譜,就去了桂五宅子。

    桂五正巧在家,正披散着頭髮在院子裏晾書。看到桂重陽過來,桂五不喜反驚,道:“可是杜家或梅家又鬧騰?”

    平日裏桂家人過來,都是逢集日過來,順便採買。今日去非集日,所以桂五直接想到家中有事。

    桂重陽道:“杜里正做了手腳,桂家成了‘欠稅’之家,不過縣衙有鍾伯父在,當無礙的。”

    桂五聞言,卻是“哈哈”大笑。

    桂重陽也跟着笑了,道:“他當曉得五叔與鍾伯父的關係,卻還弄這麼一出,確實可笑。”說到這裏,又轉爲鄭重:“就怕他有後手,五叔還是莫要輕敵!”

    桂五笑着搖頭道:“我不是笑這個,八月二十五朝廷已經下旨,以水災免直隸徐州糧四萬三千八百九十三石,其中正包括通州,不用尋鍾師兄,杜忠也是白折騰。”

    “啊!”這回驚訝的是換成了桂重陽,不解道:“通州今年雨水雖大些,可並沒有水災啊。”

    桂五道:“有什麼難猜的,通州如今有不少大地主,得了朝廷要加恩直隸的消息後弄的,倒是讓咱們也受了一回‘皇恩浩蕩’。”

    “哈哈!”桂重陽也忍不住大笑:“杜里正這回要氣死了!”

    桂五笑着點點頭,卻皺眉道:“說到底,當年是杜家坑了桂家,桂家還沒有說什麼,杜家到底窮追不捨起來,真是沒有道理。看來他們家太閒了,纔會有功夫盯着桂家,哼!”說到最後,帶了幾分狠厲。

    叔侄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了決斷。

    通州大地主多,有好處也有壞處,卻不妨礙叔侄兩人借力對付杜里正。

    “五叔,張福的底細可套出來了?”桂重陽想起一事道。

    之前從“太史餅”上懷疑杜里正來自金陵後,桂重陽就跟桂五說了。

    杜家那邊不好打探,卻有個杜家老人在鎮上,就是杜家鋪子的大掌櫃張福。杜家經營的是布莊,正是從蘇松販布。

    桂五點點頭道:“張福是松江人,是杜里正半路收的,雖沒有問出杜里正是不是金陵人,可卻是曉得杜里正在金陵有舊人。每年從江南販過來的布,就是金陵那邊的人安排的船運。”說到這裏,不由皺眉:“涉及到官船,一時倒是不好詳查。只能等下次南邊貨到時再託人詳查。”

    說完這些,叔侄兩人都緘默。

    金陵是什麼地方?是之前朝廷所在,權貴百官雲集。

    能千里迢迢安排人販賣松江布的,肯定有幾分權勢。要真是官家的人,杜里正有這樣的靠山,就不是桂家叔侄能撼動的。

    時不我待,叔侄兩人都覺得時間不夠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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