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族長壓力大 >第一百五十四章 誰掉坑了(第二更求月票)
    張林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剛纔在表哥與桂重陽面前說有人帶田來投,還打算勻出幾頃地轉給桂重陽,沒想到就被打了臉。

    這哪裏是有人帶田來投,分明是趙管家仗勢欺人想要強佔民田。

    這趙管家不是旁人,正是張林岳家的管事,爲了給趙家買地,這些日子在通州逗留。

    如今權貴不少在通州買地,這趙管家強佔民田的事情傳出去,不只他這個知縣不清白,連舉薦自己到知縣任上的表哥都要受連累。

    張林壓着怒火,也不叫趙管家起,只道:“這就是你說的有人帶田投靠?”

    趙管家哆哆嗦嗦,他的主家趙家雖也是官家,可靠山還是姻親張家。

    尤其是在三河縣,自己姑爺如今是縣尊位上,正是可以說了算的地方,他才略囂張了些,誰曉得就讓姑爺逮住個正着。

    “姑爺,都是這杜忠刁鑽反覆,實不幹小人的事!”這趙管家連忙辯白道。

    杜里正搖搖頭,道:“趙爺,小民方纔已經說過了,只聽過奴婢想要贖身爲良民的,不曾聽聞良民樂意投靠爲奴的。”

    “你!?”眼見杜里正“落井下石”,趙管家不由擡頭怒視。

    張林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也不叫趙管家起來,只對杜里正道:“你是本村裏正?他到底怎麼威脅你的,又爲何找到你家裏來?”

    有人解圍,杜里正心中不喜反驚,只實話實說,說了兒子從縣學被無故退學之事,還有自己與趙管家上次見面時趙管家的放話。

    張林臉色更加鐵青,直接踢了趙管家一腳,道:“你去縣學了?你打着誰的旗號去的?”

    趙管家哆嗦了一下,道:“小人……小人……”卻是說不出話來。

    張林閉了下眼睛,哪裏還不明白呢?

    縣教諭是九品,趙管家一個奴僕,能夠指使一縣學官,肯定是擡着靠山來。趙家是外官,家主在南邊做官,趙管家能擡出來的人除了張林與張家,再無別人了。

    杜里正神色不變,可也悄悄打量張林。

    新縣尊上任,杜里正自然也叫人打聽過,只曉得是勳貴子弟,恩萌受官,難道就是眼前此人?可爲甚與桂家人在一起?

    張林對杜里正道:“是在下管教不嚴,叫刁奴在外跋扈,對不住你。令郎讀書之事勿要擔憂,要真是因這刁奴的緣故,那交給在下來解決。”

    杜里正忙道:“不過是誤會,說開就好。”

    嘴裏這樣說着,杜里正幾乎可以判定眼前這人就是新任縣尊,否則提到縣學不會如此輕描淡寫。

    杜里正心中琢磨,張林也在留心杜里正。

    之前在桂家,桂重陽與兩人提及這個杜里正,託兩人查杜里正的底細,張林不免先入爲主,對着杜里正就帶了幾分提防與審視。加上之前趙管家跋扈歸跋扈,可杜里正這邊豢養健僕,看着也確實不似善人。

    如今杜里正看似謙和恭順,可卻透了幾分古怪。

    待看到杜里正身後不遠處,一個婦人面帶緊張拉着兒子胳膊,眼中的戒備與忌憚表露無遺,張林才明白過來杜里正古怪在何處。

    那婦人的反應,纔是升斗小民在遭遇逼迫與欺凌後的反應,而不是杜里正這樣有底氣。

    一個村裏的小地主,哪裏來的底氣?

    這杜里正的身份,確實當好好查查。

    張林心中有數,並沒有在杜里正面前表露身份的意思。

    杜家那些健僕行動之中確實不似常人,他們今天就過來三人,自然不會在這裏試探或挑釁杜里正。

    張林剛轉過身去,想要問表哥意思,就聽到有人小聲道:“重陽!”

    衆人都望過去,就見杜七不知何時離了李氏,湊了過來。

    “杜七哥。”桂重陽不冷不熱道。

    杜七瞥了徐伯平、張林一眼,小聲道:“重陽,你認識這兩位麼?能不能幫我說一聲,不用麻煩了,我不想去縣學讀書。今日趙家爲了買地,就讓教諭攆了我要挾我爹,明兒保不齊就出來個張家。我又不是生員,本就是花了銀子進去旁聽,不去就不去吧。我想在村塾讀書,想跟你與小八一道,想跟你們做好朋友。”

    小胖子說的實在,聽得李氏與杜里正都變了臉色。他們夫妻實不明白,爲什麼自己的胖兒子就認準了桂重陽。

    徐伯平與張林在旁,望向杜七就帶了探究。這胖小子是真的實在,還是心中藏奸?兩家的淵源,兩人也知,實不覺得這兩個少年能做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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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桂重陽看了杜里正一眼,道:“杜七哥,我不敢與你做好朋友。之前一直沒有過來,如今見了杜里正,小子正想要問問,桂家可有得罪尊駕之處?否則尊駕何必費心,非要在夏稅上給桂家記上一筆。若不是‘皇恩浩蕩’,皇上減免了今年糧稅,那桂家就在‘欠稅’單上。”除了第一句,後邊卻是對着杜里正說的。

    都說縣官不如現管,如今卻正好有個現管的縣官在,桂重陽多了底氣,直接詢問。

    杜七漲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桂家欠夏稅之事之前傳的沸沸揚揚,他自然也曉得。之前因皇上減免通州糧稅,桂家的欠夏稅之事也不了了之,杜七還心中暗暗歡喜,沒想到桂重陽這個時候提及。

    張林聞言皺眉,徐伯平卻仔細打量起杜里正來。

    張林還在尋思欠稅有什麼可動的手腳,同時心裏也爲桂重陽憋悶。到底是鄉居不便,一個小小里正,都能算計桂家一把。

    徐伯平卻想起修陵之事,今冬從直隸抽丁之事還沒有對外公佈,這杜里正到底知不知道此事?他到底是什麼人?

    衆人都望向杜里正,杜里正露出幾分光棍道:“小重陽啊,你也莫要怨老夫,我也不過是有備無患罷了。你們叔侄兩個回鄉數月,先是懟上梅家,不知拿着什麼把柄,要挾梅家拿出了十五畝地;隨後又抓住李家把柄,讓李家大出血,湊齊了蓋房子的銀錢。或許你們叔侄是無心,可梅、李兩家都是杜家姻親,我不得不尋思你們叔侄下一個對付的會不會是杜家!夏稅的事,也的確是你們拉下沒交,並不是我設計陷害你們什麼。”

    若不是知曉桂重陽人品與家底,只聽杜里正這番話,怕是會覺得桂家叔侄是爲了錢財不擇手段之輩。

    桂重陽點頭道:“原來如此,那杜里正你誤會了。梅家的十五畝地,是梅家斷了嗣的二房舊產的一部分,分給梅家二房兩代在室女爲嫁妝,也是有律可依;至於李家那邊,還是杜里正做主的,是李家盜伐桂家楊木在前,人證物證俱全,沒有送官,對方願意給的賠付,莫非杜里正忘了?”

    杜里正見桂重陽口齒伶俐,一副不與爭辯的寬和模樣道:“誤會就好,若非陰錯陽差,你們兩家本是姻親,哎,都是時也命也。”說到這裏,他心裏倒是真有些後悔。

    之前杜里正沒有將桂家叔侄放在眼中,桂五的底細他早知,卻沒有放在心上,不過是與西集鎮的地頭蛇交好,別人會忌憚,他卻沒有什麼怕的。

    至於桂重陽,一個千里歸鄉的孤子,更不在杜里正眼中。

    沒想到,卻是走了眼。早知桂重陽認識權貴,不可小視,就該直接將六姐兒許了桂家,如此還能化解之前嫌隙。

    如今,想到這個,似乎也不晚。

    杜里正心中有了決斷,面上越發溫煦,並不挑破張林身份,只道:“我名下確實有幾頃地,這幾年上了年歲暫時也顧不上,若是尊駕還要買地,我可以轉出六頃。”

    張林正爲岳家的事情惱怒,哪裏還有心思買地,剛要開口拒絕,就聽到自己表哥道:“多少錢一畝?”

    張林連忙將拒絕的話嚥了下去,望向自家表哥。

    同樣是及冠之年的青年,張林略顯文弱,徐伯平更英武幾分。

    杜里正早已瞧出來,與桂重陽同來的三人中,以徐伯平爲主。疑似縣尊那人在趙管事面前威風八面,可退回去站着時還是從屬的位置。

    加上有趙管事之前的話,提及自己是與皇家沾親,杜里正不免更猜測來人身份,才故意提及賣地的事。

    隨着遷都,在通州買地的權貴不要太多。自己明面上的八頃地,也委實惹眼了些,正好趁機轉手。

    等到確認了賣主,也曉得桂家走的近的權貴青年到底出自哪一家。

    這青年真的上鉤了。

    杜里正略一思索道:“現下地價中田九兩銀子一畝,六頃就是五千四百兩銀子,立紅契付現銀可以再減一百兩!”

    徐伯平挑了挑嘴角道:“不用減,就五千四百兩,可否現下就去縣衙過戶?”

    杜里正自然無異議,點頭應了。

    張林不由有些着急,自己表哥的身份,實不是方便在外置產的。

    徐伯平不看張林,招呼桂重陽道:“重陽,你隨我同去!”

    張林提着的心又放下,明白了徐伯平的用意。

    之前在桂家徐伯平還提給幫桂重陽置產的話,桂重陽自然也曉得徐師兄的好意。可是他這次上京,帶的現銀並不多,之前在西集鎮買了兩個鋪子與一個宅子就花了不少,還有之前蓋房、買楊銀柱家的地,都是一筆一筆銀子。

    銀子不夠,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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