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族長壓力大 >第一百六十章 紅眼病(第二更求月票)
    杜家的人始終沒有露面,桂家的界碑也一個一個換上,有佃了杜家田的人家不免心焦,湊上前來探問。

    桂二爺爺還是那句話:“我這侄孫好運氣,買了杜家六百畝地。”

    等到桂家爺孫與張家一干人,將幾處界碑都換了,桂重陽成了大地主的消息立時傳遍了木家村。

    不過別人如何反應,“東桂”老太爺立時坐不住,拄着柺杖,帶了兒孫,走到南坨子。

    直到眼前看到寫着“桂”的界碑,老爺子才老淚縱橫道:“咱們桂家,這是要翻身了啊。”

    “東桂”一干男丁,望着眼前看不到邊的地,都是眼睛冒光。他們可都聽說了,這是六百畝地,不是六畝,也不是六十畝。

    衆人圍觀的村民見了“東桂”老太爺的反應,不免腹誹。

    什麼“咱們桂家”,真是夠厚麪皮的,早在十幾年前就分了“東桂”、“西桂”,真要論起來,兩家十多年不相往來,比尋常鄉親還不如。

    桂二爺爺眉心一個“川”字。

    桂重陽則是挑起了嘴角,“東桂”什麼意思?想要貼上來,也要看他願意不願意。

    桂春素來老實,眼下也覺得憋悶。

    桂秋卻是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張爺爺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東桂“老太爺”被笑的不自在,一干兒孫對桂秋與張爺爺怒目而視。

    桂重陽掃了一眼,只覺得無趣,上前扶了桂二爺爺:“二爺爺,咱們回吧。”

    剩下佃戶的續約與變更之事,也不是田邊地頭能解決,沒必要看着“東桂”諸人在這裏做戲。

    要說桂秋的嗤笑讓“東桂”衆人惱怒,那桂重陽的冷漠無視就讓“東桂”衆人更難受了。

    要知道,這六百畝地的主人是桂重陽,“東桂”上下的指望就是這六百畝地了。可這桂重陽,明顯對“東桂”有成見,不知道桂家二房說了多少壞話。

    “重陽啊,重陽!”老太爺主動開口道;

    “老人家叫我?”衆目睽睽之下,桂重陽並沒有裝糊塗,直接問道。

    這是什麼稱呼?老太爺不由噎住。

    桂達跟在老太爺身後,不由耷拉下臉道:“‘老人家’?誰告訴你這樣叫人的?這是桂家老祖宗,按理你當叫一聲曾叔祖。”

    桂重陽詫異道:“不是分宗了?況且已經出了五服,我們就不攀附貴宗了!”

    鄉下百姓人家,哪裏有什麼正經宗族。所謂分宗,不過是當年兩家分列祖譜,逢年過節單獨設祭。

    在鄉下人眼中,這就是分宗了。

    桂達臉色漲紅道:“不管分不分宗,一筆寫不出兩個桂,到底是族人!”

    桂重陽卻沒有認個活祖宗到自己頭上的意思,“東桂”本就是白眼狼的性子,當年桂里正在世時縱容他們,桂重陽卻沒有這個意思。

    桂重陽不說話了,繼續扶着桂二爺爺向前。桂春、桂秋見了,也拎了鐵鍬跟上。

    張家一干人,自然也跟在桂家人旁邊。

    一行人走到地邊,“東桂”衆人臉色都十分難看。

    旁邊不少鄉親看着,這算什麼?

    桂達還想要發作,老太爺已經轉身道:“大江啊,你還怪老叔啊,老叔曉得錯了,老叔給你賠不是不行嗎?”說罷,老爺子放下柺杖,身子就跪了下去。

    這“大江”就是桂二爺爺的名字。

    桂重陽眼神冰冷,這算什麼?威逼嗎?

    不說這老爺子確實是桂二爺爺的堂叔,這沒有堂叔跪堂侄的道理,就是兩家不是血脈之親,也沒有叫一個八旬老翁下跪當中下跪的。

    桂二爺爺沒想到老太爺如此,一時反應不過來。

    桂秋最是機敏,已經上前一步,雙手託了老太爺的胳膊,嘴裏接連道:“嘿,老爺子,可沒有這樣的道理啊。當年要不是您老人家插手我們家賣地,也不會坑了我大爺爺,賣不上正價,最後湊不齊丁銀,這才裏

    裏外外死了九口。您歲數大,您是長輩,我們大爺爺舍房賣地,不是也沒有找您老人家負責麼?如今這是怎麼了?還非要逼着我爺爺作甚?這欺負人可沒有這樣欺負的!真要想賠不是,就從當年那九條人命說。”說到最後,也是小臉帶霜,連消帶打,十分不客氣。

    之前覺得“西桂”不尊老的村民,此刻也反應過來了。

    這兩家當年的分裂,中間隔了人命,那可不是跪一跪,賠個不是就能化解的仇怨。死的人中,又有桂秋的親爹,他這個苦主自然能說這番話。

    老太爺跪也跪不下去,被桂秋駕着胳膊,想要上前也不便利,不住嘆氣道:“誰會想到會這種後果……”說到這裏,頓了頓,到底沒有徹底老糊塗,將桂遠拿出來說嘴。

    “西桂”翻身了,桂重陽認識貴人,這是“東桂”上下共同的認識。

    要說之前“東桂”看着桂五在鎮上開鋪子,願意放下嫌隙主動親近;那桂重陽有了六百畝地,就使得“東桂”後悔不已。

    要是桂重陽初回鄉,“東桂”就能熱絡些,也不會只讓桂家二房佔便宜。

    後悔過後,“東桂”就將這六百畝當成了囊中之物。

    都是佃地,佃給誰不是佃呢?

    桂重陽卻沒有跟“東桂”親近的意思,依舊是扶着桂二爺爺,繞過“東桂”衆人,往村裏去了。

    “哼!”桂達還在憤憤,桂選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真是丟死人了。

    早年的事情且不說,只說這幾個月,桂五、桂重陽叔侄回鄉,但凡“東桂”這邊顧念血脈情分,對“西桂”略友善些,如今也不會這樣尷尬。

    桂家蓋房子修房子之事,略有些走動的人家都出面,“東桂”只當不知道。

    如今眼見“西桂”有地了,就這樣衝上去,當誰是傻子不成。

    *

    桂家二房,上房。

    聽說“東桂”衆人出現,桂二奶奶立時發作起來:“呸呸呸!真是不要臉,換做別人家得了地,他們再嫉妒羨慕有個毛用?看是咱們家得了地,他們便跟蒼蠅似的盯過來,不知又發什麼白日夢!”說到這裏,稱讚桂秋道:“秋兒對,就愛這樣說他,要不然誰曉得他下回厚着麪皮作甚?”又訓桂春道:“你是哥哥,怎麼讓兩個弟弟說話,自己都不吭一聲?以後那邊不要臉的說什麼,你還要真當自己是乖曾孫不成?”

    桂重陽已經說了,那六百畝地是交給桂春打理。“東桂”說一千道一萬,都是衝着那六百畝地來的。要是桂春自己解決不了,以後怎麼管好那些地。

    桂春訕訕,道:“以後不會了。”

    桂二奶奶輕哼了一聲,對桂重陽道:“別人家怎麼佃地你們兄弟隨意,‘東桂’那裏卻不能縱着,能收就收回來,不能收回來也不能再加地,要不然以後有的扯皮。那邊可是都窮瘋了,以後怕是要盯上你了,你也上點心。”

    桂重陽笑道:“都聽二奶奶的,二奶奶看人,再不會差的。”

    桂二奶奶得意地挑挑眉,下去張羅飯菜去了。

    昨天長房殺雞待客,今日卻二房殺雞答謝張家一干人。

    *

    梅家,正房。

    梅童生與梅秀才父子相對,梅童生直了眼道:“六百畝地,那是六百畝地,杜家到底是遇到什麼坎兒了?竟然淪落到賣地的地步?”

    梅秀才也是心肝肉都疼了。

    因杜七爲人略笨拙不機敏,梅秀才早已將杜家產業視爲囊中之物,誰想到竟還有這番變故。

    “還有十二頃呢!”梅秀才安慰老爹,也在安慰自己。

    梅童生眼睛發亮,搖頭道:“杜家隱的那十頃地,誰曉得會不會保住,桂家長房這裏,卻是六百畝地啊!”

    梅秀才被唸叨的心煩,就聽梅童生道:“桂重陽是孤子,上面只有順娘這個長輩,終身大事自然也要落在順娘頭上!”

    *

    “東桂”老宅,老太爺盤腿坐在炕上,再無在南坨子時的悲情,而是耷拉着臉,道:“得將桂重陽與二房那邊撕把開來,桂大江那房太獨,自己喫肉,也不給旁人喝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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